第181章 :得到消息的始毕可汗
    善阳城。

    面对突厥人连日的进攻,城头上所有守军将士,全都奋力誓死抵抗。

    一个个将士手持弓箭对着城外突厥人放箭,一名名手持长矛、利剑的将士,在城道内与爬上城楼的突厥人拼杀。

    血水染红城道每一处,叠加着的尸体与凌乱折断的长矛、箭矢遍布城道之中。

    连日攻城不下,死伤诸多,已经让城外的突厥人红了眼,城内的守军却拼着最后一口气,面对突厥人的进攻,宁死不退。

    硝烟弥漫一望无际的城头,伴随着啸杀声逐渐消失。

    “杀!”

    在一声力竭的怒吼下,随着城头上一名将士一剑刺入突厥人的腹部,再次拔出佩剑,将士已经彻底力竭的跪在城道内。

    城道内的尸体已经盖住每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还活着的四千多将士浑身血水,脸色满是疲惫,无论是否带伤都已是精疲力尽

    看着城外远方,宛如黑海一般的突厥大军,遍布肉眼可见的所有平原。

    一个个将士撑着身体,在城道内,都没有说话。

    “呼呼呼呼!!!”

    突厥人海中,再次响起号角声,紧接着,一片片黑压压的突厥大军,再次涌来。

    这一刻。

    所有将士脸色都有些绝望。

    八日不休的厮杀,所有将士都已经精疲力尽,若不是城内有着他们的家眷,他们恐怕都撑不到这个时候。

    他们不是鹰扬府的将士,没有经历过年复一年的操练,能在突厥人海的进攻下,坚守至今。

    不过是凭借信念!

    家眷!粮食!活下去!

    “守住!”

    也不知道是谁说道一句,所有守城将士,已经疲惫不堪,可最终还是拿起武器,看着那些杀来的突厥人,做好死在城头的准备。

    赖伯干渴的嘴唇,拿起佩剑,允吸着剑刃上的鲜血。

    望着城外再次杀来的突厥大军,赖伯眼神内没有恐惧,只有一抹愧疚。

    “将军,末将有负将军嘱托,来生,再与将军赔罪!”

    赖伯轻声道。

    这一刻,望着城外的突厥大军,赖伯已经抱有必死之念。

    死,赖伯不怕,赖伯最怕的是辜负伏子厚。

    从队正到晋阳校尉,从一城校尉到把善阳城一万兵马交给自己,这些都是伏子厚对他的信任。

    可十日之期。

    赖伯怕是已经做不到。

    善阳城外。

    突厥大军中,一张狼皮椅子上,始毕可汗拿着半边新鲜的颅骨喝酒。

    这块头颅骨正是刘武周的兄长刘山伯的。

    在突厥攻打善阳城第五天,刘山伯便被一名攻上城头的突厥人,找到机会,一把拎起来,丢出城外。

    最终被突厥人抓住,不仅被始毕可汗扒皮抽骨,活生生的折磨死,就是死后头颅都被洗干净,用来给始毕可汗饮酒。

    “可汗!可汗,不好了!”

    忽然一个声音,把始毕可汗的目光,从远处善阳城上移开。

    始毕可汗左右两旁的几张狼椅上,俟利弗设、咄苾、步利、叱吉、多目咄禄等王族之人,也纷纷看过去。

    随后众人便看到,几个本该在营地的突厥男子,来到始毕可汗面前跪下。

    “可汗!隋军骑兵正在营地内,屠杀我们族人!”

    几个突厥男子,脸上惊慌恐惧的对始毕可汗说道。

    “营地?”

    始毕可汗听到族人的禀报,脸色一变,身子不由得坐直一些。

    “这怎么可能!大军已经盯住晋阳城,除了晋阳的隋军,还有何处有隋军?”

    始毕可汗皱眉看向这几人。

    俟利弗设、步利、叱吉、多目咄禄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一路南下,他们可从未碰到过隋军。

    咄苾也坐在狼椅上皱眉虽然不明白,隋军是何时前往突厥营地,但看着前来禀报的几个族人,咄苾却清楚,他们并没有在撒谎。

    怪不得。

    一直都没有看到晋阳隋军的身影!

    此前咄苾一直以为,得到消息的镇北府大将伏子厚,会率领大军隐藏起来,等始毕可汗攻城之际,趁机偷袭。

    咄苾这几日,还在等着隋军前来偷袭!

    没想到,隋军居然不知何时,突袭北方族人营帐!

    可伏子厚是如何得知营帐在何处?此前自己明明已经与始毕可汗,带着族人迁徙营地!

    “可汗,他们应当不会说假话!”

    执失巫力走过来,看着满脸着急解释的突厥族人,对着始毕可汗说道。

    “可贺敦比我们还要恨李渊与伏子厚!”

    见到始毕可汗皱眉思索的样子,执失巫力猜到可汗心中所想,于是解释一句。

    经过执失巫力的提醒,俟利弗设、叱吉、多目咄禄,还有执失思力那些人,一想到如果是真的,隋军真的在族人营地那里屠杀。

    顿时一个个纷纷脸色一变,隐约露出担忧、着急的脸色。

    “回去!”

    始毕可汗也意识到事情严重,阴沉着脸,起身说道。

    看着远处的善阳城,始毕可汗也隐约感觉到不对,为何眼看善阳城快要守不住,晋阳却一点出兵的举动都没有。

    ……………………………

    黄昏落下帷幕。

    突厥部落。

    义成公主在侍女的看护下,怔怔的望着突厥营地,一望无际的尸体。

    血流成河,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最终。

    瘫软无力的义成公主,一步步,拖着脚步,来到隋军一大群吃肉喝酒之人身旁。

    “你要如何,才能停止屠杀?”

    义成公主问道。

    刘武周大口吃着羊腿,看着义成公主的模样,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营地四周的将士,在吃饱喝足后,时不时都能看到有人结伴去山丘后,一同去奸淫那些被抓起来的突厥女子。

    望着伏子厚。

    刘武周不得不承认,自己跟着伏子厚不久,但这辈子,他都从未那么爽快过。

    别说杨广继位,就是文帝在世,隋朝最兴盛时,刘武周都没见到过有哪一个隋朝将军,能像自己这般,肆无忌惮的杀突厥人、淫虐突厥可汗的女儿。

    “伏子……伏将军!”

    义成公主看着伏子厚没搭理自己,只能再次开口。

    在邱大汉、葛峻、苑君璋、郭士文等人的目光中,伏子厚看向义成公主一眼,放下羊肉,用手指擦拭一下嘴巴。

    “那公主可否能回答子厚一问!”

    伏子厚缓缓起身,当着众人以及所有将士的面,看向义成公主。

    “当初突厥人南下奸淫掳掠,屠杀中原百姓之时,身为隋朝的公主,义成公主是否也如这般,为中原百姓,斥问突厥人?”

    伏子厚问道。

    在刘武周、葛峻以及四周所有将士的目光中,义成公主面色一怔。

    “我尝试阻拦过突厥人!”

    义成公主一脸认真看向伏子厚,语气中十分有底气,无愧于心。

    听到义成公主的这句话,邱大汉、葛峻以及所有将士看向义成公主的眼神,这才和善一些。

    至少义成公主还知道阻拦。

    没有彻彻底底归心突厥!

    不曾想。

    正当所有人对义成公主,有些许好感之际。

    “那如今公主也尝试阻拦了!”

    伏子厚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

    刹那间。

    不管是吃肉的,还是喝酒的,所有人面色一怔,随后彼此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怪异的眼神。

    若非伏子厚的话他们差点没反应过来。

    义成公主的确开口劝住突厥大军南下劫掠杀戮,但最终,中原百姓惨遭突厥人一次次屠杀,十屋九空,千里赤地。

    义成公主最后不还是心安理得的在突厥营地,做着突厥的可贺敦,可汗之妻,看着突厥人一次次对中原屠杀劫掠。

    如今更是还在中原将士报复突厥时,保护突厥族人!

    既然如此,那眼下正如伏子厚所说那般,面对中原将士的报复,义成公主也尝试劝阻无果后,也应当心安理得的看着,不需要再有负担。

    “你……”

    义成公主气得浑身颤抖,胸部起伏剧烈,让刘武周与不少人看得心头火热。

    “公主若是无法安心,那便请公主为子厚南下走一趟!”

    伏子厚看向义成公主。

    看着义成公主怒视自己的眼神,伏子厚让一名将士把几匹马牵过来。

    “劳烦公主亲自南下一趟,替子厚带句话给咄苾,让他自己动手杀始毕可汗!”

    伏子厚开口说道。

    “咄苾!”

    听到伏子厚说出的名字,义成公主一脸震惊,此前无论如何,她询问伏子厚,伏子厚都不说。

    为何眼下伏子厚突然开口说出来。

    “你在挑拨离间?”

    义成公主看着伏子厚,并没有轻易相信伏子厚的话。

    “何须挑拨离间!公主不信可以问问刘将军!”

    伏子厚摇摇头,看着将士把战马牵过来,随即把战马交给义成公主。

    “子厚奉劝公主一句,若是公主想将此事告诉始毕可汗,要尽快!公主南下,咄苾见到公主定然不安,只怕公主会被咄苾灭口!公主信与不信,待南下见到咄苾便知!公主在此看到突厥人被屠杀,心中过意不去,不妨一试南下让突厥人早些归来!”

    伏子厚看着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此时一脸恍惚,听着伏子厚的语气,她已经意识到,伏子厚所说,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咄苾,这也能解释,为何伏子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这里。

    “公主,这里太乱,留在这里,若是晚上碰到什么人伤害公主,可就不管我们的事!”

    刘武周带着淫荡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看向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见到刘武周赤裸裸的眼神,知道刘武周一直打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里,看向伏子厚,随即不再犹豫,带着侍女一同骑马离开。

    “也不知道,她是选择咄苾、还是她丈夫始毕可汗!我倒是好奇她是不是也想着,让咄苾当她丈夫!”

    刘武周吃着马肉,看着义成公主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饱含可惜。

    “将军!”

    葛峻看到伏子厚的眼神,立即起身。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定会偷偷见咄苾,瞒住这件事情,让咄苾与始毕可汗先合力对付我们!”

    伏子厚看向刘武周:“始毕可汗的女儿们可还活着?”

    刘武周听到伏子厚的述说,几息后,看着这天色,顿时醒悟过来,终于明白伏子厚为何要让义成公主趁夜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