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再无退路的刘武周
    平原上。

    “好爽,痛快!若是再来一次,那该多好!”

    “你抢到那么多?回到太原怕是要发财!”

    “我算什么,你看他们!”

    隋军将士之中,崔履行、曹湛二人看着一个个满脸笑容,春风得意的伍卒,别说他们二人心中万分复杂,就是二人身旁的扈从,也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在河北窦建德麾下,他们也就堪堪吃得饱,别说那么多财物,就是睡女人都没机会。

    这如何让他们不羡慕!

    扪心自问,方才若不是崔履行、曹湛在身旁,他们都想趁机去劫掠一番,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你们是何人?”

    葛峻看到崔履行、曹湛,皱眉问道。

    若非看着这二人一身衣物不菲,还有扈从,葛峻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赶走这二人。

    “在下曹湛!”

    “在下崔履行,与伏将军乃是旧识,还请劳烦将军通报一声!”

    曹湛、崔履行十分客气的对着葛峻行礼道,在窦建德麾下时,他们二人地位尊贵,向来都是其他人对他们低头行礼。

    可在北方草原这里,面对突厥人,他们可什么都算不上。

    更别说眼前这些敢屠戮突厥营地的将士。

    “与伏将军是旧识?”

    葛峻听到崔履行的话,与伏子厚有关,立即便上心起来,对着二人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下来。

    让二人在这里等候,没一会,葛峻回来时,便示意二人随他过去见伏将军。

    大军中。

    崔履行、曹湛被带到伏子厚面前。

    虽然仅仅有过匡城外的一面之缘!但看着年纪轻轻,身穿衣甲的伏子厚,崔履行、曹湛却十分熟悉,毫不夸张的说,一直以来都没忘记过这个名字。

    “崔履行!拜见伏将军!”

    “曹湛!拜见伏将军!”

    崔履行、曹湛向伏子厚行礼。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子厚若是猜测没错,二位大人如今应当为窦建德效力!不知二位为何在此?”

    伏子厚还礼后,看着崔履行、曹湛。

    听到伏子厚的询问,看着伏子厚丝毫没有恶意的样子,崔履行、曹湛都松口气。

    特别是崔履行。

    昔日窦建德在高士宁给出的选择下,放弃伏子厚,在众人之中,崔履行是最为不甘之人,更别说,崔氏与伏子厚,有着不解的渊源。

    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虽说血缘已经超出很多代,但关系依旧十分紧密,宛如一家。

    当年清河崔氏被杨玄感一事牵扯,以及碰到其他大变故,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都会各自交换一支族人,两郡互相庇护,互相为对方保留血脉。

    所以对于伏子厚,哪怕是博陵崔氏一族内,那些没见过伏子厚,对伏子厚不了解的人,提及伏子厚,都会有不少好感。

    “说来惭愧!”

    崔履行听到伏子厚的询问,正准备解释。

    碰巧这时候,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三人,私下商议过后,一起来到伏子厚面前。

    “伏将军!我们商议之后,还是觉得贸然退兵,实有不妥!”

    刘武周对着伏子厚说道。

    崔履行见状,知道伏子厚有要事相商,便对着伏子厚行礼,示意伏子厚先处理要事为先。

    伏子厚对着崔履行抱以歉意的行礼。

    正当崔履行与曹湛对视一眼,准备先离开避嫌。

    “子厚何时下令要退兵?”

    听到伏子厚的话,崔履行、曹湛纷纷停下脚步,神情错愕的看向伏子厚。

    方才他们二人可亲耳听到,伏子厚说过,要义成公主交出咄苾的妻儿老幼。

    “那方才……”

    刘武周有些疑惑的看向伏子厚。

    不仅仅是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也不解的看向彼此。

    在众人的注视中伏子厚露出笑容。

    “方才伏子厚也亲口说过,若是杀她们不是大丈夫,今日子厚便做一个小人!”

    伏子厚轻声解释道。

    淡淡的话语,轻飘飘的一句解释,却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在内,全都汗毛直立,一股凉意席卷全身。

    看着面露笑容的伏子厚,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全都感到一股寒颤。

    也就是说。

    从头到尾,伏子厚都没打算放过突厥人的妻儿老弱。

    “那伏将军为何要……”

    郭士文有些不解,说出刘武周、苑君璋,甚至是崔履行、曹湛内心中,最大的疑惑。

    那伏子厚为何要在义成公主面前,说出那一套说词,还要咄苾的家眷。

    “方才子厚看了一下,别说营地内至少有十多万突厥人,就是往山上逃跑的突厥人,都有数十万,与其去杀去山上,不如让她们聚集在一起,以此麻痹突厥人!至于咄苾的家眷……”

    伏子厚说到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拔出腰间佩刀,上前拿起,交给刘武周。

    刘武周疑惑的接过伏子厚的刀,不明白伏子厚何意。

    直到见到面前的伏子厚,示意一旁咄苾的家眷,刘武周这才回过神来,一瞬间脸色便浮现苍白。

    伏子厚!

    要自己杀咄苾的家眷!!!

    直到这时候,苑君璋、郭士文终于明白伏子厚的打算,失神的眼神中,看向伏子厚,终于明白伏子厚的心思。

    伏子厚北上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屠戮突厥营帐,逼迫突厥三十万大军北归,更重要的是,彻底断送刘武周的退路!

    毕生,都不给刘武周再勾结突厥的机会!

    “怎么?刘将军这是不想动手?”

    伏子厚看着后退犹豫的刘武周,笑着问道。

    “将士们!你们手上,可都沾上突厥人的血!你们今日,可都在突厥人的领地内屠杀他们的族人,欺凌他们的家眷,杀掉突厥的亲人!想必你们都清楚,这可是不死不休之仇!”

    伏子厚看着四周,不仅仅看着雁门、太原的将士,更看向刘武周昔日那些将领、伍卒。

    “我伏子厚在此,愿用言行证明,与所有将士站在一起!”

    伏子厚说完,拔出佩剑,来到咄苾的一个儿子面前,看着一脸惊恐苍白的突厥小孩。

    “像你这样的年纪,在我们中原,死在你父亲与你父亲手下的孩子,不计其数,他们都是中原人的孩子,你去黄泉,可定要碰到他们!别让他们太可怜,不能报仇!”

    伏子厚目光中没有一丝丝仁慈。

    在扛起太原安危、庇护雁门残存的百姓时,任何仁慈都已经被伏子厚放在心底。

    看着面前咄苾的孩子,伏子厚只希望,等咄苾的孩子去到黄泉,能碰到死在突厥人手里的百姓,碰到被突厥人虐杀的那些妇女,那些孩童。

    别让他们在黄泉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在众目睽睽之下。

    伏子厚说完,双手持剑举起,毫不犹豫的对着咄苾的孩子一剑斩下,瞬间斩断小突厥抬起挡着的小手,听着小突厥凄厉惨叫的声音,伏子厚第二剑,直接斩下其脑袋。

    随着尸体落地,鲜血流出

    伏子厚当着众人的面,一手拿着血剑,一手捡起小突厥的脑袋,拿在手里。

    四周所有将士看着这一幕,都不觉得伏子厚残忍,他们都是中原北方人,他们的遭遇,谁又同情他们。

    中原人喜欢耕种,千百年来,哪一次不是北方游牧,南下劫掠。

    在千百年间,在中原北方的土地上,那次北方游牧人南下,不是轻则杀人,大则屠城。

    想到这里,看着伏子厚毫不犹豫的举动。

    这一刻。

    所有人看向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的眼神,都变了。

    别说他们,身为将领的伏子厚,都已经亲自动手杀人,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却不愿意动手,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三人还想着日后与突厥人盟好?

    自己可是已经与突厥人不死不休,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他们三人要盟好突厥,岂不是日后,可能会帮突厥人杀自己报仇?

    “我!我杀!”

    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三人都不傻,眼下都已经清楚,完全已经没有退路,别说麾下所有伍卒,就是昔日部将,如今都已心向伏子厚。

    他们不杀,伏子厚会杀了他们,从而接手所有兵马,他们杀了咄苾的家眷,考虑到他们的出身以及名望,至少伏子厚还会厚待他们。

    隋军中。

    崔履行、曹湛看着咄苾的所有家眷,全都在凄厉的惨叫声下,死在刘武周、苑君璋、郭士文手里,二人呼吸急促,对视一眼。

    完全没想到,伏子厚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彻底断送刘武周所有退路,只能一条心跟着伏子厚走到黑。

    “将士们!好好休息!”

    伏子厚看着满脸鲜血的刘武周,与苑君璋、郭士文一样神情恍惚,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看向四周所有将士、将领。

    “半个时辰后!大开杀戒!”

    伏子厚下令道。

    一瞬间,听到伏子厚的话,四周所有隋军将士,眼神纷纷兴奋起来。

    此前绝大多数将士,都光顾着享乐,可都还没来得及劫掠多少。

    如今大将军特地让他们休息半个时辰,随后再去劫掠,甚至还允许大开杀戒!

    想到这里。

    隋军中,一个个将士有一个算一个,连同将领在内,脸色都露出亢奋之色。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可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