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贞观之治》当中,马跃老师扮演的李二,可谓最贴近李世民真实形象的。
而且电视剧当中的服化道具也非常尊重历史,马跃老师身上穿着的那身衣服,便是隋唐时期皇帝的皇袍了。
我们仔细看,就能发现其绣饰有着非常明显的特征:肩挑日月,背负星辰。
也叫十二章纹,从隋炀帝开始,正式规定了十二章纹在皇帝衮冕上的具体位置,左肩为日,右肩为月,星辰列于后背,还有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共十二章。
此套冠冕设计可谓华夏皇帝服饰的巅峰之作。
李琩的冠冕正在紧急制作当中,等到将基哥的丧事办完之后,他需要在七个月之内,什么都不能干,因为大唐遵循《礼记·王制》中的规定,皇帝驾崩,七个月之后才能下葬。
唐高宗李治于永淳二年十二月去世,但是第二年的八月份才进的陵。
这七个月的时间,被称为国丧,也就是举国哀悼,之所以这么久,自然就是要让全国百姓都知道,所有人都得为皇帝戴孝。
那么在此期间,任何娱乐活动,婚丧嫁娶,全部停办,也就是说,郭淑册立皇后,要等到七个月之后。
但是基哥的棺材肯定不可能在皇城停放这么久,二十七日之后,就会送往他的陵寝,然后再等六个月才会入陵。
而就在守灵的这几天,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中书舍人崔琳,一个是吏部尚书严挺之。
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守灵有时候是要熬夜的,加上三四月的天气变幻莫测,两人没有扛住,猝死了。
这种情况无论在古代还是后世,都非常常见,按照迷信的说法,是被逝者给带走了,其实多半是因为有心脑血管疾病。
也就是说,严武要服丧了。
不管怎么说,严武诛杀逆贼李亨,这都是大功一件,再加上他亲爹是吏部主官,又是死在了工作岗位,按照大唐的制度,等到严武服丧回来,是一定要着重抚恤的。
何况还有个吴怀实帮着严武说话。
“礼制不能改,但是可以适当放宽,朕观这几日年长者极为疲惫,身心交瘁,”
李琩在含元殿,召过李林甫与李适之后,道:
“传制,五十以上,除宗室之外,无需夜里守灵了,可早早回家歇息。”
李林甫肯定乐意啊,因为他就超过五十了,眼瞅着崔琳和严挺之没扛住,他也担心自己扛不住啊,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好日子来了,我死了,于是他赶忙道:
“陛下英明,臣即刻拟制。”
制,就是制度,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五十以上的都不用守灵了,平民家里也是一样,当然了,除掉直系亲属。
李适之虽然不乐意,因为他还得继续留下,但陛下的这一提议,明摆着对大家都好,此制一出,必然无数大臣对陛下感恩戴德,这是好事,于是他也非常赞成。
等到李林甫离开之后,李琩示意李适之坐在自己身边,随后道:
“等到裴宽回来,让他就任户部,至于吏部尚书,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李适之一听这话,赶忙道:“国宝郎乃不二之选,望陛下明鉴。”
“朕会挑选适当时机,询问诸臣,届时你帮着卢奂推一推,”李琩道。
李适之一愣,好家伙,我还以为就冲你跟卢奂的关系,你肯定一口答应,没想到你跟你爹一样,还要走这种流程?
这帝王之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臣明白,”李适之微笑点头。
但凡涉及到朝堂的重要职位,李琩目前都不打算擅自做主,他还没有他爹那么集权,眼下地位并不稳固,需要慢慢推陈出新。
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也许几年,也许十余年,也许永远做不到。
到了夜里,除了宗室之外,年龄大的大臣们,都已经离开了大明宫,大部分都在皇城的公房休息,宗室这边,李琩也会适当照顾,为每一个年长者提供厚被和褥子,准许他们在灵堂内小憩一段时间。
这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是李琩自己也想睡觉,因为他知道,年轻人也会猝死。
而他做为首席大孝子,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必须熬足二十七日,想想都知道非常艰难。
“陛下,子时了,休息一下吧,老奴代您守一会,”高力士带着几名宦官过来,先是展开一幅四面屏风,将李琩挡在其中,然后铺好被褥。
李琩点了点头:“朕只睡一个时辰,记得喊醒朕。”
高力士微笑点头,他肯定不会只让李琩睡一个时辰,他要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怎么能伺候基哥几十年呢?
自然是让李琩睡到天亮。
殿内静悄悄的,大家都在打盹,杨玉瑶见到大部分人已经进入迷糊状态,于是小心翼翼的挪至高力士身前,小声道:
“高将军,让我跟陛下说会话吧?就几句。”
高力士瞪了杨玉瑶一眼,以更低的声音道:
“分不清个场合,这时候是你能惊扰圣驾的吗?回去。”
杨玉瑶无奈叹息一声,又给挪了回去。
“如何?高将军不肯吗?”大姐杨卉见到杨玉瑶回来,赶忙问道。
杨玉瑶翻了个白眼:
“我就说不合适,你们非逼着我去,殿内这么多人看着,我哪有机会?”
杨卉着急道:“可是等到守灵结束,你就更没有机会了,真是世态炎凉,高将军已经不将咱们当回事了。”
“不要聒噪了,”杨玉环听到这里,不耐烦的低斥一声:
“你那么怕死,你自己去找他。”
“还不都是因为你?”杨卉冷哼一声,坐远一点,再不说话了。
她这句话,将个杨玉环给气哭了,自打圣人驾崩,姐妹们便变了脸,往日的巴结谄媚都没有了,对她的态度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郭淑,越是见不到人,她越害怕
大明宫,右龙武大将军公房,盖擎在外面值夜,所以他爹暂时睡在这里。
不过盖嘉运此刻还没有睡,而是在与一个人聊天。
韦陟脸上挂满了疲惫,但是说话却是中气十足,两人之间点了一盏油灯,各自躺在一侧,只见韦陟望着天花板,道:
“大功便是大过,盖帅还是要小心的,陛下越是视你为肱骨,越是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盖嘉运笑道:“一个李林甫,一个李适之,我都知道,等到圣人入陵之后,我便会返回河西,他们见不着我,自然就不会找我麻烦了。”
韦陟翻了一个身,看向盖嘉运道:
“盖帅在河西,也就剩下不到一年了,届时朝廷必然召你返京,这么一来一回,你还不如干脆趁此机会,留在长安。”
盖嘉运皱眉道:“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了,留下,不是给人攻讦我的机会吗?这次闹的这么大,很多人都打算找我的后账呢。”
韦陟笑道:“那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这些人不找你麻烦吗?长安与藩镇的官场是不一样的,在这里当官,不能总是板着个脸,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我可帮忙牵线,解除很多人对你的误解,不管怎么说,三年之期一到,朝廷肯定会换你,还不如早早经营长安。”
盖嘉运道:“裴耀卿一日不死,我一日不愿待在长安,这个老家伙一直想要我的命,他们家在京师根基太深,匹夫又得陛下敬重,陛下恐有令其还朝之意,我留在长安,必被此人所害。”
军方出身的人,向来都会觉得自身安危,取决于自己身边的安保力量有多雄厚,在盖嘉运看来,他在凉州城,城内过万兵马,但是在长安,日常出行就那十来个人,这也太危险了。
一旦被人行刺,跑都跑不了。
而反观裴耀卿,老裴家在长安,势力非常庞大,兄弟子侄都身居要职,他在长安,还真斗不过人家。
其实他说的没错,李琩确实要起用裴耀卿,在大家看来,这是因为裴有能力,威望高,而且李琩潜龙之时与对方关系就很不错。
实际上,就是为了制衡盖嘉运。
盖嘉运迟早是要返京的,节度使返京,职位低不了,尤其还是扶龙之功,基本上同平章事是跑不了的。
那么就需要另外一个同平章事,制衡盖嘉运,裴耀卿几乎就是不二之选。
韦陟笑道:“形势变了,哥奴之权,源自于圣人追寻安逸,因而逐步交付大权,使其膨胀,但是陛下肯定不会这么做,盛极必衰,陛下初掌大唐,必然励精图治,那么宰相之权势必遭受打压,哥奴要走下坡路了,这个时候,盖帅与其交好,只有好处。”
盖嘉运一愣,坐起身来,皱眉道:
“与哥奴为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韦陟也起身道:“哥奴与李适之,你总是要选一个的,就凭李适之与王妃的关系,你也应该知道怎么选。”
盖嘉运陷入沉思。
这两个派系,眼下都有可能对付他,那么为了自身安全,肯定需要联合其中一派,否则就是腹背受敌。
在长安,他们父子的靠山是李琩,除此之外,并无党羽,韦陟这是在拉拢他。
“今后还需韦侍郎多多提点啊,”盖嘉运拱手道。
韦陟赶忙还礼:“不敢当,都是自己人,理应互助。”
韦妮儿回来的比郭淑快了很多,因为郭淑是真的去了灵武,但是韦妮儿并没有抵达凉州。
因为陇右的安思顺动了,河西负责阻截安思顺的大斗军乌怀愿,传信给盖威,让他先别过来,于是盖威和韦妮儿都守在平凉没有动。
后来盖嘉运在得知圣人驾崩的第一时间,便传信给小儿子,着他立即将韦孺人带回。
所以三月底的时候,韦妮儿便带着儿子李仁回来了。
城外的赤水军大营,盖庭伦将盖威他们迎进来之后,朝着韦妮儿拱手道:
“现在京师很多人都在揪着卑职不放,今后全仗贵人庇护了。”
他现在,就是整个大动乱过程当中,盖嘉运最大的把柄所在,而盖嘉运最担心的也是堂弟被别人拿来做文章,以此攻讦他。
眼下陛下刚刚继位,还没人敢动他,等到时间久了,他们必然会坐不住。
别的不说,羽林军那帮人可是都记着盖庭伦呢,损失了那么多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子弟,不记恨盖庭伦是不可能的。
所以眼下如何将盖庭伦的事情有个定论,是盖嘉运最为着急的事情,玩政治他们爷俩不太行,所以需要求助韦家。
韦妮儿上前道:“太守放心,此事必为你周全。”
将韦妮儿成功送回来,盖威就需要赶紧回去了,不然河西没人坐镇了。
安思顺已经接到朝廷旨意退兵鄯州,返程之路将会非常安全。
而韦妮儿,需要等到夜里,在他爹金吾卫的护送下悄悄返回隋王宅,然后化妆成大病初愈的样子,换上孝服,才能带着儿子去皇宫。
夜里,入京的马车上,韦妮儿才得以从父亲口中知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只听韦昭训苦叹道:“不能怨我啊,你见了陛下,千万帮我解释清楚,我当时不知道圣人已经驾崩,哪来的胆子去围十王宅。”
韦妮儿则是一脸怨言道:
“你也不想想,不是紧急关头,夫君会让你去围十王宅吗?瞻前顾后最是坏事,你还不如那个姓郭的,他都敢带兵来长安。”
韦昭训苦着脸解释道:
“这能一样吗?他的家眷可不在长安,我呢?一大家子人呢,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韦妮儿摇头叹息:
“好在一切顺遂,诸王没有闹事,我会帮你说话的,夫君自也不会跟你计较,但记住了,今后再给你派事,切勿犹豫半点,今后我在宫里,可是指望你们呢。”
韦昭训赶忙点头:“这个你放心,族内不会让你吃亏的。”
当爹的,如今在亲闺女面前已经变的卑微起来,这都源自于身份的转变,按照当下的后宫制,韦妮儿多半是四妃之首。
李隆基因为杨玉环的缘故而恢复后宫旧制,那么皇后之下便是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
韦妮儿就是贵妃。
而杨玉环眼下,因为无子,所以已经是太妃了,如果有儿子封王,则是带上儿子封号,例如封晋王,便是晋王太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隋王宅的所有奴婢下人,这下子要翻身了。
大唐的宫内,不是只有宦官和宫女,有鸟的人也是有地方安排的,那就是殿中省,掌皇帝生活诸事,只看它下设六局的名字,就知道这个地方不是自己人,是万万不能放心的。
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舍局、尚乘局、尚辇局。
眼下的王宅,很多重要人物,如管家张井等人,已经进入皇宫,分赴六局接掌事务,这是必须的。
别看他们从前只是王宅的奴仆,去了殿中省照样可以干的很好,因为他们的本质没有发生改变,都是伺候李琩这一家。
高尚的女儿高孝娘,从前是多么卑贱的职位,人家眼下已经去了内侍省,担任宫闱局的一名女官,负责李琩今后所有宫眷的日常开支供应。
宫内的大换血已经开始了。
那么这个时候,郭淑和韦妮儿谁来的早,谁就有机会安排心腹。
因为李琩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无论郭淑的人还是韦妮儿的人,说到底都是他的人。
简单装扮之后,韦妮儿便带着儿子,披着孝服往皇宫去了。
人家此番再入皇宫,可就不需要勘验牌籍了,监门将军都得亲自出来迎接。
直等到天微微亮,韦妮儿才一脸香汗的进入含元殿。
这个时候李琩已经醒了,在隔壁侧殿简单洗漱过后,依然跪坐在上方,高力士见到韦妮儿带着李仁来了,第一时间过去抱起孩子,将孩子放在了李琩身边。
孝子贤孙,眼下首席贤孙还没回来,次席贤孙肯定得顶上去。
李琩看了儿子一眼,朝着韦妮儿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出一份关怀,韦妮儿朝着丈夫点了点头,随后便跪倒在基哥灵柩一侧,开始哭灵。
本来还没有到哭灵的时候,结果韦妮儿这么一哭,其她女眷也纷纷遮住面部,上前围绕着基哥开始放声大哭。
高力士一脸慈爱的抱着怀里的李仁,朝李琩小声道:
“等到皇长子回来,陛下就可以议立封王之事了。”
李琩点了点头,大唐开国至今,好的王号全都用过了,什么晋秦齐楚,那是想都不要想了,一般只会出现在二代,二代以后就没有了。
所以无论是李佶还是李仁,王号都会很普通。
监院已经撤掉,曹日昇现在失业了,刚才高力士还跟李琩说,希望曹日昇掌管掖庭局,李琩同意了,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太过于违背高力士,这宫里可都是人家的人,暂时需要先稳住对方。
约束高力士的,还没有回来呢。
“偃月堂有没有动静?”李琩小声问道。
高力士道:“老奴打听过了,还没有,李林甫大概是忘记了,否则不该这么迟还没有反应。”
李琩继位之后,每日常朝肯定是要举行的,偃月堂已经失去其价值,那么存放在那里的中枢密档,就该第一时间送回来。
可是李林甫没动静,兴许是真的忘记了,毕竟对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中书门下,压根没有回家,但是别人也没动静,那是在等着李林甫出丑。
“你去给李林甫提个醒,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压着东西不放,”李琩道。
高力士点了点头,出去办事了。
韦妮儿哭灵结束,起身的时候,故意经过杨玉环身边,然后看似不小心被对方的脚尖给绊了一下,她身旁的女婢赶忙将韦妮儿扶住。
然后韦妮儿报复性的一脚踢在了杨玉环的小腿上。
而杨玉环吃痛转身,当她看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凌厉眼神时,顿时一阵心悸。
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韦妮儿平日里没有表现出对杨玉环的敌意,并非因为她没有仇视对方,而是因为韦妮儿是个小的,不能代替郭淑去做这件事。
但人家现在这个小的,可不是一般小的了。
女人当中,基本上算是一人之下了。
杨玉瑶也见到了这一幕,顿觉心寒,拉着杨玉环转过身去,不再看向韦妮儿。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她跟韦妮儿的关系算不错的了,从前说话也很随意,但是现在,她也开始畏惧起了对方。
韦妮儿来到李琩身边坐下,抬手握住丈夫的手掌,夫妻俩对视一眼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大家心里都非常高兴。
因为今后,没有人可以再拘束他们。
“逆贼的家眷如何处置?”韦妮儿道。
李琩低声道:“这种事情我不能主动提,需要有人提出来,我做决定。”
韦妮儿点头道:“我来嘱咐宗长韦陟,让他提。”
“好,”李琩点了点头。
原来的少阳院,几百口人,眼下可都是逆贼的同党了,奴婢那些自不必说,死路一条,但是皇孙呢?
皇孙里面可是有大有小,正常来说,肯定是永绝后患,但是李琩不能这么做,毕竟那也是他的侄子侄女,所以他需要下面的人明白他的意思,代替他去做。
韦家跟少阳院是有仇的,必然是希望斩尽杀绝,其中自然也包括韦妃之子。
大家族在这种时候,做事情可是比谁都狠,韦妃已经毫无价值了,当下有价值的,是韦妮儿
国事是非常多的,所以大臣们在祭拜了先皇之后,都会在宣政殿,临时处理一些公务。
李林甫在得到高力士点醒之后,恍然大悟,赶忙派人回自己家,将所有的档案全部搬运回来。
李适之见状,心叫可惜,你反应的太早了点,再迟一点的话,便有人会奏禀陛下,说你不愿意交权。
关于李亨子嗣的问题,韦陟提了出来,流放,至于女眷全部诛杀。
李亨这次不叫犯错,他这是弑君,所以判的狠了点,女的是一个别想活了,包括那个杜良娣,噢对了,还有她爹杜有邻。
子嗣说是流放,其实不过是在展现李琩的仁慈,其实半道上也是一个都别想活,最后无外乎病死累死之类的,反正不是陛下弄死你的。
今天呢,比较特殊,因为郭子仪也来了。
他跟盖嘉运对视的那一眼,完全就是针尖对麦芒了,裴耀卿看在眼中,连忙朝郭子仪招了招手:
“子仪来这里。”
人家现在是朔方节度使,跟盖嘉运一个级别,关键还比盖嘉运朝中的人多,因为他有一个非常靠谱的盟友,宁王集团。
李琎现在是不想当官也不行了,但是呢,他又真的不愿担太多事务,毕竟闲散惯了,所以尚书左仆射,就最合适。
他起身将郭子仪拉了过来,先是与裴耀卿小声交流一番后,开始向众人介绍起了对方,明摆着就是在告诉别人,我们是一伙的。
“终于见到郭帅了,久仰大名,”盖嘉运起身笑道。
郭子仪揖手道:“盖帅之威,如雷贯耳。”
他们俩嘴上挺客气,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两人一点礼敬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大臣们对此,也是乐见的,因为朔方与河西比邻,这两边的主官,不能友好,才是符合朝廷利益。
别看郭子仪是初任节度使,但是人家比皇甫惟明强太多了,皇甫能管的了陇右吗?管不了,但是朔方,郭子仪可以,因为那是郭王轮流做庄的地方。
“好了好了,见也见过了,都先坐下吧,时间有限,”李林甫招呼所有人坐下后,道:
“刚才我见过陛下,陛下的意思,运河改道劳民伤财,应即刻停止,维持原样。”
说罢,他朝着裴耀卿道:
“陛下最信任的还是焕之,水陆转运事宜,就托付给你了。”
裴耀卿点了点头:“自不会让陛下失望。”
他本来致仕,就是为了躲开储君之争,如今尘埃落定,自然还是希望出来的,尤其是盖嘉运当下风头极劲,让他很不爽,这两人的矛盾来的莫名其妙,但一旦结仇,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李琩现在,头等要做的事情,就是节流,运河改道增加了太多的开支,让朝廷负担极重,新丰仓要动,新丰驿要动,这损失无法估量。
这一项政策,让整个朝廷都觉得松了一口气,节约了这么一大笔开支,他们不用再为此头疼了。
“今年的科举暂停吧,国葬之年,不宜举行,”李林甫提议道。
卢奂一愣,顿时反驳道:
“以前可没有这个先例,天下士子寒窗十年,等的就是这一次机会,怎么能停办呢?”
他这么一开口,李适之等人纷纷附和。
其实李林甫也是好心,能缓一年解决就业,是好事情,何况李琩刚刚继位,人家会安排多少自己人,还不知道呢,你得先给陛下的人腾地方,那么就没有地方给士子腾了。
但是李适之他们这边坚决不同意,于是事情便僵住了。
李适之是故意这么表态的,因为陛下让他推卢奂,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国宝郎熟悉铨选之务,应接替吏部尚书,”李适之看向众人道:
“大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