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你们几个究竟知道否?”
勤政务本楼。
李林甫、李适之以及中书省的几个大佬跪在走廊外,而高力士、黎敬仁、吴怀实等,跪在里面。
李隆基这句话,是在朝着自己的奴婢发问呢。
因为薛王妃的事情,已经传到他耳朵里呢,甭管他是怎么知道,反正他不会让你们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在下面的眼线,怎么可能暴露呢,一旦暴露,你们不就会防着点吗?
“不知道!”
“知道!”
“不知道!”
“知道!”
“不知道!”
五大巨宦异口同声道。
完了跪在外面的李林甫等人听到这五个声音,心知有人要倒霉了。
五大巨宦,给出了两个答案,说不知道的,是高力士、黎敬仁、林招隐,说知道的,是吴怀实和尹凤祥。
吴怀实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了,跟干爹的口风不一样,那么接下来,圣人肯定要收拾他了。
没办法,圣人问话,他们作为奴婢的,必须第一时间回答,不能卡顿,谁语速慢了,就是有猫腻。
所以他没有办法等高力士说完他再说。
“给朕打!”李隆基指着吴、尹二人道。
接着,几名宦官手里拎着大棒过来,直接朝着吴、尹二人的后背,抡起来就打。
片刻功夫,两人便已经被打的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
高力士赶忙求情道:
“两个奴婢都该死,但是他们也只是风闻,不敢确定,牵扯我宗师贵胄,又无法纠察”
“闭嘴!”李隆基怒斥一声,高力士吓的退后几步,不敢吭声了。
只见李隆基大袖一卷,气呼呼的坐下,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很显然,他对薛王妃给自己弟弟戴绿帽的事情,不能容忍,已经气的上头了,脸上表情狰狞,正在盘算着该抓哪个,该杀哪个。
杨贵妃悄无声息的来到一旁,轻抚着李隆基的胸口,一句话没有说。
这种时候,谁说话谁倒霉。
“好啊朕养的奴婢,有二心了”李隆基嘴角抽动,狠狠道:
“都敢欺瞒朕了”
“奴婢不敢,”剩下三个没挨揍的赶忙伏地跪下。
李隆基拖着长音,沉声道:
“右相、左相,进来吧”
外面的李林甫和李适之对视一眼,赶忙起身拎着下摆,蹑手蹑脚的走入殿内跪下。
“朕问你们,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有多少,”李隆基咬牙道:
“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只有朕被蒙在鼓里?”
李林甫赶忙道:“臣真的不知道,完全没听说过啊。”
“臣也没有听闻过,简直骇人听闻,”李适之也道。
这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谁敢说他知道,谁吃不了兜着走,因为事情太大,还是丑闻,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朕呢?
也就是吴怀实和尹凤祥忠心耿耿,傻了吧唧的把实话说了。
正如你老婆出轨,亲朋好友知道了,很多时候也不敢告诉你啊,除非是关系特别近的,所以后世男人被戴绿帽子,往往都是自己查出来的。
吴怀实眼下也反应过来了,装傻的没事,老实人吃亏了,你们可真奸啊。
“事情也不用查了,朕这边已然清清楚楚,你们说,此事如何善后?”李隆基语气阴冷道。
李林甫赶忙道:
“抓!与此事有关者,一律抓捕,臣愿主领此事,必然不能牵扯薛王。”
他此刻已经是心花怒放了,如果圣人答应他来主办,他第一个抓的不是奸夫淫妇,而是韦坚,并且会直接将韦坚弄死。
李适之一听这话,瞬间明白李林甫的用意,于是赶忙道:
“此事有损我宗室颜面,不能大张旗鼓,要拿人就要定罪,罪名还要站得住脚,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成的,臣愿主领,必将此事悄无声息的办妥,不使我宗室受辱。”
他是想保韦坚的,因为韦坚要是完蛋,李林甫就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他。
他现在还不是李林甫的对手,所以韦坚不能倒。
高力士也开口道:
“左相说的对,薛王的名声绝不能玷污,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也是要查清楚的,不能牵连无辜,也不能放过一人。”
“太子知道否?”李隆基突然道。
所有人一听这话,都哑巴了,他知道不知道,我们也不敢乱说啊。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一个个的都不敢接话。
“朕在问你们话,”李隆基厉声道。
高力士硬着头皮道:“太子应该不知道。”
“什么叫应该?”李隆基挑眉道:
“应该又是什么意思?你给朕说说。”
高力士低下头,不好接话了。
李林甫赶忙帮着解围道:
“太子一定不知道,我李唐宗室,但凡有人知道这件事,绝不会欺瞒圣人。”
他这句话,可不是替太子说话,而是既讨好了高力士,又撇清了自己,还告诉所有人,我跟太子没仇啊,你看,我还帮他说话呢,都是你们在造我的谣,背后中伤污蔑。
“太子妃,是薛王妃胞妹,她知道否?”李隆基眯着眼睛发问道。
一对夫妻分开问,这就有讲究了。
大臣们肯定不敢牵扯太子,那么敢不敢牵扯太子妃呢?
要对付韦坚,不牵扯太子妃怎么能行?
李适之心知李林甫定然会发难,抢在前头道:
“太子妃绝对不知道,她是圣人儿媳,我大唐储君正室,皇孙之母,只会替我宗室考虑,绝不会因薛王妃为其姊,便包庇隐瞒。”
“左相说的有道理,”李林甫阴阳怪气道。
李适之一愣,扭头看向对方,你特么是嫌事情不够大是吧?
李隆基皱眉道:“怎么个有道理法?她知道不知道,你们怎么能知道?”
“臣不知道,但是左相好像知道,”李林甫道。
李适之愣住了,是啊,我特么好像不应该知道
“妇道在顺从,而以夫为天,太子妃是我李家的媳妇,断然不会拎不清的,”李适之道。
李隆基呵呵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女子出嫁曰归,移天事夫,其义远矣,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
说着,李隆基又道:
“然,汝等岂不闻韦庶人乎?”
韦庶人,就是韦皇后了,她在李隆基眼里,是为了娘家,损害夫家的典型,事实上,武则天更甚,他们老李家在媳妇上面吃的亏太大了。
“贤妇令夫贵,恶妇令夫败,太子妃究竟知道不知道,臣以为,还是要查清楚的,”李林甫道。
黎敬仁皱眉转过头来:
“怎么查?右相是不是想借着这件事,再次大兴诏狱,排除异己呢?你近来已经抓了不少人了,以至于朝局动荡,多少人在背后骂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哟呵,你都敢跟我叫板了?李林甫下意识瞥了高力士一眼。
在宫里,李林甫交好的宦官不少,但真正能让他敬畏三分的,只有高力士,其它都不够格。
黎敬仁级别不低,往常与李林甫之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面子上都还过得去。
好家伙,你现在要跟我叫板了?我没搞你的人啊。
“黎监歪曲事实,夸大其词,这是在责怪本相啊?”李林甫刻意自称本相,就是要让对方搞清楚,你只是殿中监,老子是首相,你敢跟我作对?
“不敢不敢,只是提醒右相,不要为了一己之私,搞得朝堂乌烟瘴气,”黎敬仁淡淡道:
“东宫,更不是右相说查就能查的,你与太子有怨,你去查,太子妃无罪也有罪了。”
李林甫苦笑摇头,朝李隆基揖手道:
“臣为宰辅,受圣人之托主理国事,得罪的人确实太多了些,以至遭遇百般诋毁与误解,臣请辞去中书令。”
李隆基还没说话,高力士第一个道:
“右相不要闹意气,你跟我们这类宫里的人置什么气啊?别人不管怎么污蔑诋毁,我们不会信,圣人也不会信,你且安心主理国事,其它事情,圣人自有安排。”
这就是高力士牛逼的地方了,这种话他敢替李隆基说出来,也只有他敢说,黎敬仁给他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话。
“人家说你几句,你就要卸担子,怎么,你还是七八岁的稚童吗?”李隆基沉声道:
“你是宰相,要有容人之量,朕还受气呢,你怎么就不能受气了?”
此话一出,黎敬仁将额头磕在地上,不敢再吭声了。
“圣人说的是,既然有人认为,臣不应插手此事,那么臣便避嫌,免得落人口舌,”李林甫道:
“臣举荐贵妃堂兄,大理寺杨钊主理此事,贵妃总不会偏袒谁,污蔑谁,也不会排除异己吧?”
高力士嘴角一动,心知李林甫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俩最了解李隆基,心知这种事情,圣人交给谁都不放心,唯独贵妃的娘家人。
因为贵妃的隆宠来自于圣人,她们家的富贵也都拜圣人所赐,所以他们做事情,绝不会欺瞒圣人。
“就按右相说的办,让杨钊去,魏珏必须死,除此之外,谁该杀,朕自有主张,”
李隆基扫视众人一眼后,挥了挥袖子
李隆基很清楚,自己两个儿子的纷争,已经卷进来不少人。
黎敬仁在宫里常年屈居老二,对高力士俯首依从,如今觉得机会到了,已经悄悄转向太子一方。
当然了,这些奴婢还不敢对他不忠心,只不过是利益之争。
人用老了,确实贴心,他说一句话,别人立即就能领会,但是人用老了,也不放心,因为他们太了解自己了,越老越奸滑。
那么眼下这个时候,李隆基必须用一个新人,一个不了解自己,又能忠心耿耿做事的新人。
往往这样的新人,升官的速度会跟做了火箭一样。
“跪下!”
花萼相辉楼,本来杨钊是站着的,但是贵妃一声呵斥,杨钊扑通一下跪在李隆基面前。
他不傻,贵妃这么做,要么是因为他做错了事,要么就是圣人有重用。
但是他又能做错什么事呢?我做的事情,还到不了圣人跟前。
用人,首先要考验其是否忠诚,不单单皇帝是这么用,你就是大安坊的黑恶势力团伙,也是这么用人。
李隆基今天召见杨钊,就是一次忠诚的考验。
“太真常在朕面前说,你是一个实心用事的,最近都在做什么?与朕讲讲,”李隆基与贵妃坐在一起,两人在配合着给一副琵琶做保养,也就是抹蜡。
为的是免受温度影响而导致琵琶开裂。
杨玉瑶也在,不过却没有上前帮忙,因为这是圣人和妹妹的温馨时刻,她过去就成灯泡了。
眼下的阁楼内,除了宫女,一个宦官都没有,如此安排,自然是刻意的。
杨钊聪明啊,能说的不能说的,他一股脑全说了,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里面有很多人的把柄,甚至直接可以导致对方身败名裂,但他还是说了。
不是因为老实,而是他想证明自己的忠诚。
“你是说,李林甫最近的抓的人,很多都是冤枉的?”李隆基皱眉道。
杨钊回话道:“臣不敢保证他们是冤枉的,但确实没有确凿的罪证,而有些人被法办之后,接替其职事的,也确实是右相的人。”
“呵呵”李隆基笑呵呵的看向杨玉瑶:
“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吗?”
杨玉瑶正色道:
“杨钊在圣人面前,绝不会有一字虚言,他方才所言,令人咋舌,足见为真。”
其实杨钊有些事情还是不会说的,比如杨玉瑶让他去勾搭王苏苏,这种事情事关自己人,他绝对不会说。
李隆基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
“隋王去新丰仓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回圣人,臣知道,”杨钊点头道:
“这件事是隋王与右相商议好的,他们认为韦京尹在捣乱,而新丰仓太过重要,恰好隋王的幕僚杜鸿渐在当地任职县令,所以两人一合计,给了杜鸿渐一个使职,接管新丰仓,避免韦京尹在这个时候,搅和右相的事情。”
李林甫当下,对杨钊非常有好感,是因为杨钊有能力,也很卖力,李林甫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听话好用,还有一层贵妃堂兄的身份,比罗、吉二人更好办事。
所以杨钊级别虽低,却能参与进右相府一些核心机密当中,李林甫的几个儿子也对此人极为推崇。
李隆基又问:“那你觉得,韦坚是在捣乱吗?”
“这个”杨钊故意支支吾吾。
杨玉瑶皱眉道:
“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圣人只是询问你看法,又不是会认同你的看法。”
“是,”杨钊点了点头,继续道:
“臣在巴蜀,也曾负责过租庸调制,对财赋一项,还算一知半解,右相调控钱币,是稳定物价,保贸易,助国赋,韦京尹掌控水陆转运,恶钱入京,他拥有极大的操控权,其实韦京尹并无任何动作,右相和隋王,是未雨绸缪。”
“哈哈”李隆基哈哈一笑,看向贵妃道:
“太真这个堂兄,好像确实机灵。”
杨玉环笑道:“但愿他的机灵能用在正途,能为三郎分忧。”
李隆基这番赞扬,其实是因为杨钊那句话,谁也没得罪,但又是客观事实,而且还主动说出自己曾经在四川管过租庸赋税。
你如果有什么特长,一定要让领导知道,当然,选择躺平的人除外。
因为领导用人,也会看你有哪方面的工作经验,而杨钊这小心思,李隆基能看不出来吗?
大理寺有油水,但不大,大唐油水最大的工作,就在赋税上面。
杨钊没钱啊,又不愿意老是受杨玉瑶接济,不然就被杨玉瑶操控了,他需要自己赚钱,自己的钱花起来也硬气。
杨玉瑶赶忙帮腔道:
“杨銛实诚,办事瞻前顾后,不敢得罪人,但是杨钊不一样,他是真正能做事的,圣人今后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他,他要是办砸了,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杨钊见状,也赶忙磕头道:
“圣人恩典,万世难报,惟有生生世世为圣人当牛做马,方能报得万一。”
李隆基忍不住笑道:
“朕用你,就是看中了你的忠心,朕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否则你有何颜面再见贵妃?”
杨钊瞬间泪流满面:
“吾家富贵,皆赖贵妃,圣人垂青,家族之幸,臣愿以微末之才,侍奉明君,万死不辞。”
说罢,他朝着李隆基咚咚咚的磕响头。
必须磕啊,因为他听出基哥的意思了,这个时候还不表忠心,等什么呢?
李隆基朝杨玉瑶道:
“自家人,扶他起来,磕坏了脑袋,谁给朕做事?”
杨玉瑶瞬间大喜,朝着李隆基行礼之后,过去拽了半天,才将杨钊给拽起来。
“李林甫举荐你,去为朕办一件事情,”李隆基突然正色道:
“记住了,无论李林甫还是李适之,对了以及朕那个儿子,跟你说了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你都要向朕禀报,凡事有朕给你撑腰,无需畏惧任何人。”
杨钊又跪下了,还是泪流满面,跟见了白马将军似的,一脸感动道:
“臣必不负圣人期望,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李隆基欣慰的点了点头,至于办什么事情,他接下来会交代给对方,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先画饼。
“既有财赋专长,今后还是要走正途,贵妃也不希望她的堂兄,只能做个跑腿的,”李隆基笑道:
“朕对你寄予厚望,望自勉之。”
杨钊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
“杨钊今后,你不能再用了,小心他卖了你,”
杨玉瑶虽然很高兴杨钊被圣人赐见,还委以重任,但是她也清楚,这对李琩不是什么好事。
而她对李琩的警告,也仅限于此,多了就不能再说了。
这天,杨玉瑶派出去几拨人,才终于在傍晚时候找到了李琩,于是她将李琩约到达奚盈盈的住处,将这一警告,及时奉上。
李琩肯定不会多问,因为他了解杨玉瑶。
人家能告诉你,不用你问,不能告诉你的,你问了也白问。
但是杨玉瑶这句警告,已经足够了,李琩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琩也没有想到,当下朝堂的纷争,会稀里糊涂的导致杨钊被提前重用,自己还没用够呢,王苏苏还没利用呢。
这也太快了,回京才几个月啊。
“你今晚想见我了,就约在这里,杨钊住在我府上,你不要去,”杨玉瑶道:
“我得想个办法让他出去,我有些事情,也不能让他知道。”
什么事情?收钱呗。
杨钊眼下,等于是圣人的眼线了,这小子为了往上爬,会不会拎不清将自己人的事情也往外说,杨玉瑶不敢保证啊。
毕竟现在是她一个人赚钱,如果拉着杨钊一起赚,对方肯定不敢说,但是她还没有赚够,不愿与人分享。
想要别人愿意拉你一起赚钱,首先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杨钊当下在杨玉瑶这里,价值不大。
她私下与很多官员有来往,这种事就万万不能让圣人知道。
“好,”李琩点了点头。
杨玉瑶也不废话了,直接上前帮李琩宽衣,只要不在月子期见到李琩,她是肯定会索要的。
而李琩也一定会给,因为她们俩不是单纯的肉体关系,李琩多少对她是有感情的。
郭淑也正因为看出来了,才特别排斥杨玉瑶。
哼哼哈哈的声音,刚到门外的达奚盈盈都听到了。
她倚在门廊上,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你还别说,这个杨三娘确实挺会的,不过比起三曲的名妓还差的很远。
守在门外的武庆,并没有阻拦达奚盈盈偷听,因为他知道里面已经不谈正事了。
但是他也不能偷听,拉着李无伤走远了。
“我比之王妃如何?”
屋内传来杨玉瑶的声音,达奚盈盈顿时聚精会神,想听听李琩会怎么回答。
“*********,”李琩道。
“哼!那比起达奚呢?”杨玉瑶喘息道。
“我跟达奚没有这层关系,”李琩撒谎道。
杨玉瑶浪笑一声:“你骗我,我了解女人,她若非被你宠幸过,又怎会如此卖力?”
李琩没有再说话了。
等到里面事情办完了,达奚盈盈才敲响了屋门:
“我能进来了吗?”
半晌后,整理好衣衫的杨玉瑶哗的一声打开屋门,颇为尽兴的在达奚盈盈屁股上捏了一把:
“敢偷听。”
说罢,她便心满意足的去了。
达奚盈盈进屋之后,望着仍旧躺在床上的李琩,呵呵道:
“我的人有消息,杨钊带人去了魏少卿府上。”
李琩一愣,猛地坐起:
“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前,”达奚盈盈道:
“领着左骁卫去的。”
李琩表情凝重,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