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时，像看看明星的笑话，去他们家里发个通知什么的，王有仁干的有滋有味的，很享受。
但去别的剧组，看着人家动辄一二百的工作人员，就这么虎视眈眈的看着你，这种有危险，甚至是玩命的活儿，抱歉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他玩什么命啊？
干不了干不了！
听着王有仁说着深入基层工作的难处，张秦川微微皱眉。
今年这一年，他开放的尺度，算是相当轻松了，说是不能超过这个标准，只要听话的，哪怕是稍微超一点，只要报备，电影协会这边都不会为难这些剧组。
但这些被他塞进电影协会当检查组的小二代们，如今一看，顺风仗他们能打，稍微有点逆风，他们就废了
一手托着下巴，张秦川缓缓思考，在这种公家单位，电影协会理论上来说，这些检查小组是没有执法权的。
一味地逼迫这些检查小组的人硬钢人家下面的剧组，这也不是事儿，保不齐以后这些人会阴奉阳违。
就眼下这情况，这还是他主动询问，王有仁才告诉他的，要是他不问，就今年这情况，下面给他汇报的都是好消息，张秦川又不可能一个个亲自下去看。
欺上瞒下的这些人不耽误捞钱，去到人家剧组，吃吃喝喝聊聊天，随便检查一下就算过了。
他们倒是没少拿好处，但给出指导意见的张秦川就被瞒在鼓里了。
这不行！
非常不行！
“行了，你忙去吧。”
对着旁边有些忐忑的王有仁挥挥手，张秦川也不知道从他这儿能问出什么了，大家立场不一样，思想也不一样。
“咔”
办公室门被重新关上，整个办公室里又陷入了安静，老式的玻璃窗有点漏风，离得近了在窗户边还能听到呜呜的风声。
张秦川就这么靠在沙发上，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翘着二郎腿，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想要了解哪些剧组有没有阴奉阳违，严格按照电影协会下发的指导意见行事。
除了要有像赵姐这样的‘内奸’帮他传递消息，还得有自己的人手亲自下去打探。
如今被张秦川寄予厚望的检查小组，估计暂时指望不上了，这种情况下
必须得引入新的力量，扩充他张秦川的耳目。
但眼下这种情况那些人会为了钱主动帮张秦川，不顾危险的去各个剧组打探情况呢？
总不能让他专门培养一批间谍或者探子吧？
这多少有些夸张了。
张秦川深深抽了口烟，夹着烟弹了下烟灰，余光扫了眼沙发旁的报架。
这是一个黑色的铁皮架子，一份份报纸就这么搭在上面，最下面的那份报纸都有些发黄了，看时间还是零几年的报纸，最上面的报纸也是前几年的，这个报架看样子有段时间没更新了。
自从张秦川当上会长之后，因为他来电影协会这边的时间本来就少，所以他办公室这边的报纸，只有每次他过来办公的当天，才会有人给他送过来，其他时间，这间会长办公室常年都是空置的。
看着报纸上那篇关于港媒狗仔队偷拍的某个明星的八卦头条，张秦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这些检查组的人，有点贪生怕死，不敢下去查。
那娱乐圈有哪些人不怕死，甚至还很专业的每天乐此不疲的偷偷调查各个剧组的各种情况呢？
狗仔队！
这是个起源于带英，后来被发展的全世界到处都是的工种。
一谈到这个工种，但凡是娱乐圈的，就没有一个明星不凡狗仔队的。
就是因为这些人，常年都在偷拍，干他们这一行的，不限年龄，不限职业，你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可能就开着辆车跟在某个明星车后面，也可能躲在某个明星家门口的树上，像条隐藏在黑暗中的豺狼，静静地等待猎物。
这些狗仔队，就喜欢偷拍一些平时观众看不见的东西，然后爆个大新闻，狠赚一笔。
干狗仔队的这些人，大部分说到底，都是想通过这种比较没道德，甚至是危险的方式，博取一大笔钱，但极个别的人，可能还有点怪异的癖好。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从偷拍或者当探子这一块来说，都极其专业。
就连张秦川当年都很烦这些人，好在当时张秦川火的时候，内地的狗仔队还处于起步阶段，在专业性上跟香江那边的狗仔队比起来，算是菜的抠脚，没有那边的专业、没底线。
下了几次狠手之后，整个长安都快成为狗仔队的禁区了，没人敢去东方厂周围偷拍！
当然了，外界很多小报这么多年断断续续的，也报道过某某狗仔，偷拍到某个明星不想被曝光的私照，然后明星经纪人通过介绍，私下里联系某个狗仔，大家花钱平事。
这样一夜暴富的故事，激励着一代代有技术，身手好的人入行狗仔队。
当然了也不乏一些偷拍被抓到的狗仔队，被人暴打一顿打进医院的故事。
张秦川刚刚突然想到，以前这些狗仔队的人，一小部分是挂靠在一些娱乐媒体名下，还有一大部分是走单帮的，碰到大新闻或者拍到劲爆的图片再转卖出去。
这些人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点，没啥靠山，小心翼翼的，赚着风险钱。
那如果收编一批狗仔队的人呢？
有没有搞头？
以后电影协会明面上有几个检查小组的人下去检查各个剧组。
暗地里再搞一些狗仔队的人过去偷偷调查。
没被抓到，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资保障，再提供一定的福利，就这么养着他们。
万一拍到，或者打探到什么违背协会规定的事儿，重重有赏！
反正这些狗仔队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如今张秦川收编几个人，相当于给他们多开一份工资，旱涝保收。
顺便给他们当个隐瞒的靠山，万一真遇上事了，起码保证他们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有些明星，荧幕上的形象和现实中的差距，可是相当大的，不是所有明星被偷拍后，都会老老实实等曝光，或者花钱把新闻买下来的。
抓到狗仔队的人，让自己的助理打人这些，都是稀松平常，更有甚者，还有威胁、强抢的不一而足。
张秦才就不相信有他撑腰，还愁招不到人！
挑一些老狗仔，暗地里再给他提供一些装备或者人员上的帮助。
真被发现出事了，反正他们是临时工，张秦川也不承认，要是没发现
以后整个圈子不得人人自危？
只要他们怕了，做事就得收敛一下，张秦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杭城，郊区一家比较偏僻的私人会所内。
这是一家主打宫廷风格的私人会所，会员制。
占地面积极大，从外面看上去，跟宫殿似的，每一个服务员，都是宫装侍女打扮，力求给每一位会员带来皇帝般的体验。
一间挂着《养心殿》的包间内。
远处的会客区摆着一张复古的千步床，旁边是老式的木质宽大沙发。
赵姐坐在主位上，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基本上没怎么抽。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个子矮矮，留着短寸发型的中年男子，说话一股子公鸭嗓子，咋咋呼呼的
“赵总啊，你这次带头抗议，我是十分支持你的，老邱前段时间被逼的没办法，找我想了好多办法，但我这几年没在内地混呀，我怎么想的出办法嘛？！”
曾伟手里夹着烟，双手一摊，给旁边的赵姐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坐在曾伟旁边的，是一位留着披肩长发，乍一看跟乞丐似的中年男人。
这位在内地的名气不算大，很多人听到他的名字甚至会下意识皱皱眉，但放在香江，他不仅是老牌摄影师，更是知名导演。
说起他的电影在内地比较有名的除了这几年拍的几部洗钱片子，再往前说，就要说到《人肉叉烧包》和《伊波拉病毒》了。
这两个片子，受惠于这两年互联网发达，被人拎出来炒冷饭，偶尔自己看看，既有剧情上的刺激感，更有感官上的刺激感，比较适合个人或者情侣之间观影
赵姐夹着烟，看着旁边的曾伟吐槽，心里暗暗撇嘴。
说的怪好听，真谈到实际行动，啥也不想做，就想跟在后面赚吆喝。
从张秦川那领了任务，赵姐也得拿出点成果，回来之后，她让人暗暗放出话，说她很不满张秦川这个新会长规定的电影演员片酬最高20%的占比。
如今，她以华测老总的身份，暗暗召集人手，准备趁着年底的会长交接大会，公开拿出来抗议抗议。
眼下，一收到消息，就有人暗暗联系她了，但赵姐万万没想到的是，联系她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香江这边的，而且还是这个曾矮子。
这货前几年很活跃，特别是在香江地区，甚至可以称之为大哥级别的人物。
后来也就前几年吧，自从去弯省主持了一次金马奖后，据传是在停车场出了个小车祸，受伤了，然后待在弯省老家养伤很久。
如今看样子是又准备复出再捞点钱了。
香江电影的套路请个知名导演，做个看的过去的导演，剩下的就是堆明星了。
这样的套路，在以前或许很好用，但现在从今年开始，这一套在内地行不通了。
头上有电影协会的‘指导意见’压着，谁也不敢把这事儿当回事。
有的人机灵的，会通过其他手段偷偷变通一下，而对于香江这边的剧组来说，不管再怎么变通，曾伟这么大的目标在这儿杵着呢，项目的明星阵容在这儿杵着呢。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项目是奔着赚钱来的，被查是肯定的，这东西他们就算想作假，都做不出来，实在是目标太大了。
如今一听到赵姐的号召，曾伟连夜带着导演来杭城跟赵姐碰面，准备先探探对方的底细。
对于张秦川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他现在的心态，既要在内地赚钱，又不敢主动引起张秦川对他的关注
“曾哥咱们这几家公司联合起来抗议，我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你只在口头上支援我们，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有些事，赵姐还不是特别清楚，在她看来这些香江的剧组，也没必要这么重视电影协会的指导意见吧？
就算是真的谈不拢，先斩后奏的，到时候还真怕不能在内地上映？
张会长管的再宽，还能把手伸到香江去？
但这个曾伟的表现这么积极，好像里面有事儿啊！
女人嘛，心思都比较细腻，她现在既想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又想拉上曾伟，给自己这次的抗议壮大声势，光声援可不行
曾伟看了眼赵姐，又跟旁边的导演对视一眼，示意他先说。
“咳咳”
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咳嗽一声，吸引了赵姐的注意力。
“赵总，我能不能说两句？”
“哦？邱导您说。”
看到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邱立涛开口，赵姐眉头一挑，按灭烟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位虽然拍的片子都有点偏门，但怎么说也是真正的名导，她可能不太喜欢曾伟，但对这位邱导，赵姐还是很眼热的，要是能把对方挖过来，对她们的电影事业，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你们这个电影协会的新会长虽然我没加入内地的电影协会，但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邱立涛点了点身前的茶几，端起茶碗抿了口茶。
眼见旁边的俩人都没说话，曾伟眼神里倒是鼓励他继续说。
邱礼涛又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赵总了解不了解，你们这位张会长，以前没回国前，在国外是做什么的？”
“？？？”
赵姐听到这句略带诱惑的话，有点纳闷。
张秦川没回国前，在外面做过什么？
不是在韩国拍戏嘛？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儿啊，刚回来的时候就跟着陈导旁边做助理了，属于高端海归人才。
但对面这位邱导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想说这个，想到这儿，赵姐歪着脑袋道：“难道张会长以前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