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片场绅士,夜半饿狼
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那声“欧巴~”和配套的撒娇动作终究还是从金智媛嘴里挤出来了。
姜在勛是真真切切被“可爱”到了一虽然那可爱里裹挟著浓烈的杀气,反而更戳中了他那点恶劣的趣味。看著金智媛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站在空荡的走廊里笑了好一会儿才回房。
隨后的日子里。
姜在勛像设定好程序的执行单元。
“收工了?累不累?”
“记得吃维生素。”
“希腊这阳光太猛,防晒再补一层。”
“早餐放门口了。”
嘘寒问暖的信息如同按著生物钟发送。
片场的冷饮会“顺手”多带一杯递到她手里。
午餐时剥好的虾仁偶尔还会“不小心”落到她的饭盒里。
收工回酒店的路上,若並肩而行,手臂总会“不经意”地蹭过她的肩膀或手背。
分別时还会揉揉她的发顶。
姜在勛始终保持著一种朋友界限內的適度亲近,却又在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接触里,
悄然传递著暖昧的温度。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侵略,一点一点地侵蚀著金智媛给自己划定的“安全距离”。
底线像被反覆揉搓的橡皮筋般反覆拉扯。
弹性渐渐增加。
每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都在为她內心的城池添砖加瓦,堆砌起一种习以为常的氛围。
也让她夜夜躺在酒店柔软的床上时,总是需要辗转反侧好一阵子才能平復那被撩拨得紊乱的心绪。
甚至脑海里会不受控地回放某些片段,脸颊发烫地在被子卷里无声地打滚、蹬腿。
说来也是有趣。
戏里,她是尹明珠,是那个敢爱敢恨、追著徐大荣打直球、撩得对方节节败退的军医官。
戏外,角色却彻底顛倒。
金智媛成了那个被姜在勛步步紧逼、撩拨得方寸大乱、节节败退的人。
一连十余天。
在扎金索斯岛的阳光、海风、军营场景的催化下,两人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粘稠的暖味氛围,终於发酵到了顶点。
像熟透的果实,只等轻轻一碰,便会汁水淋漓。
今天。
拍摄日程表上是军营食堂里的一场关键吻戏。
尹明珠主动出击强吻徐大荣。
这不仅是剧中尹明珠的高光时刻,更是金智媛演员职业生涯里的银幕初吻。
为了这场戏。
她前天晚上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
“专业演员”,“为艺术献身”,“剧本需要”
甚至催眠自己:“反正之前都吻过了(虽然是被迫的蜻蜓点水)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事到临头。
站在拍摄场地边缘,听著场务指挥布景的嘈杂声。
金智媛依然感觉自己像被丟进沸水里的虾。
其实。
她本人的性格跟尹明珠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尹明珠是带刺的玫瑰,热烈张扬;而她骨子里更像是含羞草,內向碘。
能走到今天。
全靠强大的信念感和对表演的热爱支撑。
但此刻,信念感似乎被名为“初吻”的巨石压得摇摇欲坠。
就在她做著自我斗爭时。
带著笑意和调侃的温柔声音在旁边响起。
“傻妹妹~”
金智媛抬头。
宋慧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在姜在勛那边警了一下,又落回金智媛紧张得快要拧出水的小脸上,轻声道:
“吃这么好,还纠结什么?”
“欧尼!”
金智媛拖著尾音低声抗议,恨不得捂住宋慧乔那张笑如、一语道破天机的嘴。
然而。
更气人的是,欧尼居然没说错!
对方是谁?
是这张在阳光下都挑不出瑕疵的脸,是这具在片场汗水淋漓时都充满力量美感的身躯,是这位演技足以让她全情投入、甚至忘记镜头的搭档是刚凭藉《老手》赵泰一角红透半边天,广受认可的新生代大势演员姜在勛!
这么盘算下来这哪儿是吃亏?
这分明是一场稳赚不赔、甚至可以说极度养眼的福利局!
念及此。
金智媛的心跳更快了,甜蜜和羞耻的衝击波搅得她心神摇曳。
脸上依旧緋红,但心態已然不同。
她忍不住,偷偷地警了一眼那个“稳赚不赔”的傢伙姜在勛正站在导演李应福旁边。
两人拿著剧本,低声討论著特写机位的角度和光效。神情专注严肃,指指点点著食堂的某个位置。儼然敬业专业、心无旁警的工作状態。
金智媛心里忍不住腹誹:
装!
装得一本正经!
偽君子!
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开了呢!
能光明正大地..·
恰好。
就在她腹誹的瞬间。
姜在勛似乎心有所感。
原本低垂看著监视器的目光,毫无预兆地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
金智媛偷看被抓包,瞳孔猛地一缩,做贼般飞快地就想低头移开视线。
但姜在勛的动作比她更快。
看清是她后。
他那张原本一本正经的脸上,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般,绽放出一个极其明朗的笑容。
然后,对著她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意思是:过来。
肢体语言比话语更具穿透力。
金智媛的心跳“咚”地又重了一下。
“欧尼,我先过去了。”
她条件反射地对身旁的宋慧乔说了一句,不管心里怎么暗暗“鄙夷”那傢伙可能在心里笑开了。
但她的腿却像接收到最高指令般,无比乖顺地迈开了步子,朝著姜在勛和导演的方向走去。
宋慧乔看著那“跑著”离开的背影,又望了望远处那个佇立在监视器旁的身影。
唇边溢出温柔又瞭然的浅笑。
是啊。
她自己正被剧中的男一號(柳时镇/宋仲基)在戏里戏外同步攻略著。
而尹明珠,此刻也正被姜在勛饰演的徐大荣用脉脉温和霸道呵护悄然攻城略地。
戏里戏外。
角色与演员。
宋慧乔轻轻啜了一小口助理递来的温水,眼底的笑意宛如映著爱琴海波光般轻轻晃动缘起於剧本。
缘落又有谁能说得清界限在哪里?
所谓妙不可言,终究也不过是心动的迴响。无论戏里戏外,都自有因果,自有其道。
金智媛踩著“不稳”但速度不慢的步子,几乎是“飘”到了姜在勛和导演身边。那片区域的氛围明显更紧张一些,是即將开拍前的最后確认阶段。
机器的线路在地面豌,工作人员低声进行著最后的调试。
姜在勛叫她过来,自的非常明確討论待会儿吻戏的具体走位和角度。
大银幕与小萤屏对吻戏的呈现要求天差地別。
大银幕追求极致的张力和情绪穿透力,肢体的纠缠、气息的交换,乃至喉结的滚动都可能是捕捉的重点,亲密的尺度可以更大。
而作为主流播放平台的电视剧,尤其是偶像剧,更多讲究的是氛围的营造、唯美的画面和情感的传达,太过直白或激烈的吻戏反而可能影响观感。
“智媛,过来这里。”
金智媛像被点名的小学生,“嗯、嗯?”了一声,隨后“同手同脚”地挪到了姜在勛的正前方。
那副强装镇定、眼神闪躲却偏偏要“听话”的样子实在有趣,姜在勛强抑著想捏捏她脸蛋的念头,脸上已经迅速切换回工作模式。
剧本中设定是尹明珠主动强吻徐大荣。
姜在勛便自然地拉起金智媛的双手,分別扣在自己后颈左右两侧。
“手掌贴在这里,稍微用点力往下扳,显出那种主动、强势的控制感。”
“然后我的脑袋会被你拉下来一点,这个角度下,鼻子会先碰上”
姜在勛微微低下头,挺直鼻樑的轻轻蹭过金智媛的鼻尖。
金智媛呼吸瞬间就屏住了。
明明只是演练。
但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那近在毫釐的肌肤摩擦带来的触电感,让她整个人像过了道细微的电流,身体本能地绷紧。
“別紧张。”
姜在勛立刻捕捉到了搭档身体的僵硬,低声安抚:
“只是找找感觉。”
他保持著这个极近、却又没有真正接触的姿势,侧过头,专注地看向旁边摄影机监视器上反馈的画面:
“导演,这个角度怎么样?我的侧脸会不会挡到智媛太多?”
姜在勛是可以选择角度,但拍板还是要导演来做决定。
“嗯,在调整一下。”
於是。
隨著姜在勛头部的每一次调整,金智媛的身体也跟著他头部转动的微小幅度而晃动。
她的双手还按在他后颈上。
掌心下。
清晰地感受著他颈侧皮肤的温度,以及肌肉运动时微弱的张力变化。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似乎也能沿著手臂隱隱传来,
那无处不在的、属於姜在勛的强烈气息將她完全包裹。
视觉(屏幕上不断切换角度出现的两人亲密的画面)、触觉(他脖颈的触感和两人身体微小晃动带来的摩擦感)、嗅觉(他身上乾净的皂角气息混杂著一点木质香的沉稳冷冽)—感官信息瞬间过载!
金智媛面上极力维持著镇定,像是认真听从导演和搭档的指导。
但那只露在镜头外的、被他身体挡住的右手,却悄然紧一一这是她释放內心翻江倒海般紧张的唯一出口。
就在这时。
姜在勛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对导演说的,但更像是贴著金智媛耳边发出的保证:
“.—咱们爭取一条过,免得给智媛增加心理负担。”
这句话。
在金智媛原本紧张得要沸腾的心湖里,盪开了截然不同的涟漪。
她见过、听过太多圈內的传闻。
那些借著吻戏反覆ng、趁机占女演员便宜的男演员,手段层出不穷,令人作呕。
她原以为—
以姜在勛在飞机上大胆偷吻她、说句“sorry”都能唱出调子来、在走廊里强买强卖让她撒娇的混蛋属性,这场吻戏他必然会藉机“发挥”。
甚至故意ng几次。
金智媛下意识里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姜在勛要藉机多ng几次“找感觉”,她就、她就好像也只能忍著。
可是没有。
真的一点都没有。
从提出调整走位,到指导动作,到观察镜头角度,姜在勛的专业態度无可挑剔。
手指没有乱放。
身体没有藉机过度贴紧。
连解释机位时眼神都无比清明,只专注於画面本身。
现在。
他竟然直接说出了“爭取一条过”,理由是“免得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这太矛盾了!
这完完全全超出了她对他的预设!
那个飞机上耍流氓的混蛋,和眼前这个体贴入微、专业克制的绅士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心里那座因为他的“恶劣”而筑起的堤坝,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温暖的名为“体贴”的浪潮轻轻拍打著,发出清晰的鬆动声。
"action!』
食堂里的群演士兵瞬间进入状態,三三两两围坐,喧囂的背景声渐起。
金智媛深吸一口气,將自己彻底沉入尹明珠的灵魂里一一那个刚刚获得父亲认可、满心都是甜蜜与大胆的爱意快要溢出来的军医官。
她抬起那双水光敛灩的眸子,隔著人声和餐桌的阻隔粘在徐大荣身上。
桌子底下更是不安分一被军靴包裹的脚踝轻桃又隱秘地蹭过徐大荣挺括的裤腿线·
一下。
又一下。
极致的暖昧在无声地流动、膨胀。
徐大荣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放下手中的筷子。
起身。
高大的身影隔著餐桌倾轧过来,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尹明珠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是安抚,也是无声的警告:老实点。
然而。
尹明珠非但没有收敛。
反而像被点燃了引信的烟。
“啪!”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清脆的响声惊得食堂瞬间安静。
“官职比我低的!”
她目光扫过周围扮演士兵的群演:“都把眼晴闭上!”
目光最后落回徐大荣脸上。
他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中是化不开的爱意。
“你也是!”
尹明珠瞪著他,命令道。
徐大荣从善如流,嘴角著笑,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尹明珠绕过餐桌,径直走到他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
纤细的手臂勾住徐大荣的脖颈猛地向下一拉!
同时。
她起脚尖。
镜头推近。
捕捉著唇瓣相接瞬间的微颤,捕捉著紧闭却睫毛剧烈抖动的眼帘。
然后“呜食堂里的“士兵”群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鬨声、口哨声!
气氛瞬间被点燃到最高潮!
“cut。”
像过了一个世纪。
李应福导演带著一丝意犹未尽的声音终於响起。
双唇骤然分开。
金智媛本能地就想从这令人室息的暖味氛围中逃离,身体猛地后撤。
然而。
腰间却骤然一紧。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肢,瞬间將她逃离的意图扼杀在摇篮里。
他的头低垂下来,温热的、带著戏中余温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
“別动。这里——”
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將她的小脑袋更深地按在自己胸口:
“就是你最好的遮羞处。”
躲无可躲。
金智媛只能被迫將脸颊紧贴著他坚实的胸膛。
鼻尖充斥著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
耳边是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虽然羞於示人。
但被这坚实温热的怀抱包裹著,让她心头那份无处安放的滚烫悸动找到了一个可以短暂蜷缩、偷偷回味的角落。
原来。
被这样强烈的占有感包裹著—会是这种感觉——
过了不知多久。
监视器后的李应福终於再次开口:
“过了!准备下一场!”
姜在勛这才缓缓鬆开了圈著她的手臂。
禁铜解除。
金智媛甚至不敢抬眼看他,更不敢看周围那些群演脸上椰输的笑容和围观工作人员戏謔的眼神。
低著头。
用衣袖掩著脸颊,脚步凌乱却快得像风,一言不发地逃离了这片让她又羞又难以言喻的地方。
只留下一个仓惶又带看无限遐想的背影。
夜晚。
扎金索那斯岛的夜风带著海水微咸的凉意,从开的阳台门涌入。吹动了房间里的轻薄窗纱,也轻轻拂过趴在柔软大床上的人影。
金智媛把自己深深埋在蓬鬆的枕头里。
身体已经洗过澡,换上舒適的丝质睡衣。但脑子里那根神经,却顽固地停留在数小时前、那个喧囂食堂內。
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如同闷鼓。
她翻了个身,仰面躺著,瞪著头顶柔和的顶灯。
唇上的记忆太清晰了。
他的温度。
他的气息。
还有那句贴在她耳边的“躲什么我怀里你最好的遮羞处”·——
“啊—....”
她忍不住用枕头捂住自己再次发烫的脸,在被子卷里狠狠踏了几下腿。
太羞人了!
可是那股眩晕般的悸动却在此刻寂静的夜里,后知后觉地、更加猛烈地泛涌上来,丝丝缕缕缠绕著心尖。
剧本中的尹明珠和现实里的金智媛。
身份的交叠、情感的界限,在这个吻里彻底模糊了。
就在她陷在这份甜蜜又羞耻的回味中,辗转反侧,连夜晚海风都吹不散心头那股燥热时“即即叩。”
清晰的敲门声瞬间將她天马行空的綺思击得粉碎。
金智媛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看向门口。
这个时间点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傢伙,似乎也没人会在深夜敲女演员的房门。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步蹭到门后。
猫眼外。
姜在勛的身影被扭曲成朦朧的光斑。
她猛地拉开门链,门缝里挤出半张戒备的脸:
“这么晚了,干嘛?”
门外的姜在勛没有试图推门,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破门而入,只是指了指脚边立著的那个黑色行李箱:
“得去釜山电影节当开幕式主持人,回来得五天后了。”
他抬腕敲了敲錶盘:
“凌晨的航班,十点出发,到雅典机场转机。”
金智媛证住。
是了。
这段时间沉浸在拍戏和与他拉扯的混乱里,差点忘了这件大事。
按理来说。
姜在勛本该提前回国筹备。
能拖到今晚才走已是极限。
金智媛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屋內。
床头柜上,电子钟幽幽地亮著萤光一一21:32。
他刚才说.十点去机场?
意味著——·
他最多还能在这里停留不到半小时。
金智媛的目光从时钟移回门口姜在勛的脸上。
走廊顶灯在他肩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刺得她眯起眼。
姜在勛也不催。
门內是私密且绝对暖味的战场。
门外是隨时可能遇见其他演员或主创的公眾走廊。
呼吸在门框內外交织。
二十秒。
或许更短。
门轴忽然发出艰涩的呻吟。
金智媛侧身让出的通道,窄得仅容一人通过。
引狼入室。
这个念头闪过时已来不及后悔。
门锁咔噠合拢拋剎那。
阴影如同巨浪配下。
后背重重撞上浮雕壁纸,玄关镜震得嗡嗡作响。滚烫拋唇碾下来,凶悍地撬开她的齿关。
什么绅士风度!
什么克已復礼!
金智媛在眩晕丞紧他肩肿骨处拋衬衫布料。
白天拋片场果然是装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