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混乱的战场上，咄苾满脸鲜血的拔出弯刀，望着四周，麾下一个个部将在拼杀中，被咄吉的人乱刀砍死。
自己的人已经越来越少，除了执失部、多览葛部的人还在苦苦坚持，很多部落的人马都已经不受首领的控制，开始溃逃。
死的人太多，士气已经彻底丧失，恐慌与绝望已经弥漫。
精疲力竭的咄苾，绝望的看向北方。
人呢？
隋军当真错失机会！
带着些许恍惚、疲惫，咄苾转过身，看着一名冲过来的突厥人，抬手挡住对方砍下来的弯刀，手持弯刀捅入其腹部。
咄苾虽已不抱有希望，然而脸上却并未露出恐惧，望着眼前的突厥人，咄苾拔出佩刀。
不远处。
始毕可汗咄吉骑着战马，带着亲信，远远看到咄苾的身影。
望着已经陷入包围，精疲力竭的咄苾，始毕可汗脸上满是残忍的笑容。
“拦住那些人！”
当看到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在远处想要率领部曲援救咄苾，始毕可汗嘱咐道，待亲信骑马离去后，始毕可汗拿着弯刀，骑马上前。
“给我让开！”
执失思力从头到脚都被汗水与血水浸湿，绑着的长发都被砍断一截，当看到三十四个突厥男子持刀冲来，执失思力毫不犹豫便朝着这群人冲去。
明明已经厮杀半日，可执失思力依旧如同一头被血水洗礼的蛮牛，在混战中横冲直撞。
拔野古、葛逻禄、阿跌部、仆骨部的突厥男子，全都被这人给杀得害怕。
此刻所有人都盼着早点杀死咄苾，这样就能早些停手。
“咄苾！等抓住你，我会用最残忍的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始毕可汗骑马看着咄吉。
望着咄苾身旁的亲信，在始毕可汗的收拾下，四周上百名突厥男子，纷纷朝着咄苾的亲信杀去，刹那间便混战在一起。
看着混乱的战场。
咄苾站在地上，拿着弯刀，直勾勾的看着始毕可汗咄吉。
始毕可汗则满脸冷笑。
正当数十人从四周朝着咄吉杀去的时候，忽然间，始毕可汗察觉到后方传来骚动。
待始毕可汗看去，咄苾望去，战场上执失思力以及所有混战厮杀的突厥人朝着北方投去目光时，北方一个山丘后，随着马蹄声逐渐变大，越发靠近。
而后在所有突厥人的目光中，山丘之上涌出一个个骑马的隋军将士，越来越多，遍布整个山丘顶峰。
看到这一幕。
无论是始毕可汗的人，还是咄苾的人，全都纷纷慌乱起来。
但还不等给突厥人多少时间反应，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山丘上一个年纪轻轻的身影，在所有隋军铁骑前，当着二十多万突厥人的面，拔出佩剑。
刹那间。
浩浩荡荡的隋军铁骑，顺着土丘蜂拥而下，战马死命狂奔，疾驰间，数不清的喊杀声响彻天地。
不知为何。
看着这副场景，始毕可汗与各个部落的首领，以及突厥老人，仿佛看到十多年前，那支让北方所有突厥人害怕的铁骑归来。
“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咄苾，看到隋军出现后，本来眼神已经怀有死志的他，瞬间浮现出惊喜，望着已经停下厮杀的战场，后退两步，对着麾下的人喊道。
听到咄苾的话。
本就属于劫后余生的咄苾部曲，一个个突厥人连忙转身离开。
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也纷纷下令，所有人撤离。
“备战！快！”
与咄苾不同，始毕可汗一眼就看出，自己不能逃跑，如果不备战而下令逃跑，那么就是彻底任由隋军宰割。
于是在始毕可汗的命令下。
原本与咄苾人马厮杀的突厥人，纷纷开始骑马，寻找各自部落集结，准备防御隋军的冲击。
但已经厮杀超过半日，始毕可汗的人本就精疲力竭，在满是尸体、鲜血的混乱中，与中原人对比最大的弱点便被暴露出来。
中原的伍卒，都会常常操练，而游牧部落无论是居住方式以及环境，都不可能像中原那般。
故而在在短时间内，即便是有始毕可汗的命令，突厥人也无法集结起来。
看到这一幕。
始毕可汗满心着急，可又没有办法。
“杀！！！”
“杀！！”
平原上，刘武周、苑君璋、齐灵阳、邱大汉等将领，在伏子厚身旁，一个个拿着佩剑，骑马狂奔，土地仿佛在众人战马下方快速移动，被后方数不清的隋军将士吞没。
隋旗在奔袭中剧烈的摆动。
无数隋军将士纷纷高举长弓，对着前方的突厥大军，便射去箭矢。
战场内。
在所有人突厥人惊恐的眼神内，整个半空仿佛都被一层包包灰黑色的纱绢覆盖，随后不到一息，无数箭矢宛如漂泊大雨一般落下。
数不清的突厥人中箭衰落马背，就连一匹匹战马都在密集的箭矢中被射中，数不清的战马四处逃窜，更有不少直接被射死。
“杀！”
始毕可汗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下令，让所有人杀向隋军。
哪怕经历半日的交战，但始毕可汗仍旧相信，自己的大军人数，足够击溃这支隋军。
对于这支隋军是什么人组成，始毕可汗一清二楚。
刹那间。
随着号角声在战场内再度响起，无数突厥部落的部将，带着人马朝着隋军冲去。
“杀！！！”
“杀！！”
很快。
平原上，随着人山人海的突厥大军进攻，不到数息便与隋军接触，两股人马彻底交战到一起。
伏子厚带着齐灵阳，二人率先破阵。
齐灵阳射箭，伏子厚手持马槊，骑马狂奔间，双手挥舞马槊，巨大的力道下，兵刃不断斩杀着一名名突厥人，所过之处，一名名突厥人纷纷从马背上落马而亡。
看到伏子厚在前方如此勇猛无畏，所有隋军将士卯住劲，面目狰狞的砍杀突厥人，一个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当一个人无畏之时，最明显的变化便是人的身体，所爆发出来的力量。
名誉、财富、女人、家人、尊敬！
这些以往一个个隋军将士都难以拥有的东西，如今近在咫尺，已经让所有将士忘记心中的恐惧，望着面目狰狞冲来的突厥人，隋军一个个将士眼神满是杀意。
仿佛就是死，也要杀死对方，拖一个垫背的。
“杀！！！”
“杀！！”
在隋军将士一把把利剑佩刀下，突厥人每一息之间的死伤，都远远十倍，乃至数十倍与此前咄苾人马交战的伤亡。
原本突厥人以为，只要杀死隋军将士，其他隋军伍卒都会恐惧，都会害怕。
然而真正的情况是，魁梧健壮的突厥人，杀死一个隋军将士之后，下一个隋军将士毫不犹豫的杀到面前。
这让所有突厥人都惊恐万分。
就算拼死再杀一个隋军伍卒，后面还有第三个隋军伍卒、第四个隋军伍卒，所有隋军宛如发疯一般，全都拿着武器径直杀来，没有一丝丝迟疑，杀不过就换命！
渐渐的，本想杀溃隋军铁骑的突厥人精锐，不过片刻，就出现让所有突厥人目瞪口呆的伤亡。
此时此刻，想要隋军恐惧的突厥大军，看到这一幕，望着前方精锐被隋军吞没，一股恐慌，弥漫在所有人心头。
望着这支隋军的战斗力，突厥各个部落的小首领都不明白，这支隋军的人马，不是昔日刘武周的部将？昔日明明这些人都是难民，可为何眼下，这支人马的战斗力，别说难民，就是以往接触的鹰扬府伍卒，只怕在他们面前，都会溃败。
平原上。
另一边的咄苾已经骑上战马，带着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接到早早被保护起来的义成公主，迅速离开战场。
当离开很远来到一座土丘上，咄苾、执失思力等人，这才放缓速度，而等众人从战场外，借着地势回头看去。
在数万突厥人的目光中，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隋军虽然只有两万多人，但隋军却像一把利剑把始毕可汗的人山人海，活生生破开，将战场撕裂成两半。
这一幕让咄苾、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以及所有突厥人马，都有些猝不及防，脸上露出震惊、骇然的模样。
一边倒！！！
并且胜利的态势，还是朝向隋军一方！
就算始毕可汗的二十万人马，已经交战一上午，就算始毕可汗的人马，已经出现很大伤亡，可始毕可汗剩下的人马也足足有十五万左右。
两万人冲杀十五万！
这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做好失去性命的决心，心怀死志在战场上交战！
咄苾、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脸色全都有些凝重，要知道，此前他们的人，足足十万，可对战始毕可汗的人马，差点全军覆没。
隋军的人数仅有他们的五分之一，另一边是始毕可汗的十五万人马。
“怪不得昔日我兄长说，那伏子厚，绝非一般将军！”
常年游猎视力极好的执失思力，清楚的看到战场内，骑马率先冲杀的那道年轻身影。
“那伏子厚怎会那么厉害？”
阿史那思摩也注意到，战场内，伏子厚骑马所过之处，始毕可汗的人根本无法抵挡，一个个突厥人在伏子厚错身之间，纷纷被斩落马。
这般英勇，让阿史那思摩，不由得看向执失思力。
执失思力是咄苾麾下第一猛将。
“等我休息好，我定能生擒他！”
执失思力见到阿史那思摩的眼神，满是认真的说道，对于自己的实力，信心满满。
“不！我们改变计划，立即回北方！”
咄苾摇摇头。
阿史那思摩听到咄苾的话，一脸意外，原本咄苾是打算让伏子厚杀死咄吉，到时候咄苾再趁机追杀伏子厚，能除掉伏子厚最好，不能除掉也能作势给其他部落看。
听到咄苾改变心中念头，阿史那思摩看着远处的战场，望着那支锐不可挡的隋军，倒也有些了然。
伏子厚与那支隋军的强大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就算咄苾等隋军与咄吉交战过后出手，怕也会与隋军两败俱伤。
阿史那思摩看着执失思力都默不作声，显然也忌惮那支隋军，再次看向战场内的那支隋军时，眼神中也满是凝重。
日后有这支隋军在中原北方。
再想率领部落大军南下，稍有不慎，必定付出鲜血为代价。
……………………………………
“杀！”
“杀！”
战场内，一名名隋军将士看着突厥人，体会到突厥人也不过如此，顿时气势愈发强盛，一个个嚎叫的拿起刀剑，再次杀去。
“始毕可汗在哪里，跟我杀！”
刘武周是见过始毕可汗的人，当看到屈利那群人，当见到始毕可汗那慌乱的模样。
曾经的屈辱浮现心头，瞬间刘武周便带着郭士文与其他部将，朝着始毕可汗的方向杀去。
一个个隋军将士也注意到始毕可汗的位置，想到始毕可汗的人头，要远比马背上的钱财，更贵重百倍，于是纷纷跟着刘武周杀去，甚至争先恐后。
伏子厚、齐灵阳、苑君璋、邱大汉、葛峻等人，也都看到始毕可汗的位置，纷纷带着身后部将，从各个方向朝着始毕可汗杀去。
“快给我杀！拦住他们！”
始毕可汗面色狰狞的下令道，努力掩盖着内心的惶恐不安，始毕可汗怎么都想不明白，隋军怎么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
这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然而看着四周战场内，突厥各部人马空有数量，但气势已经不再，突厥大军根本拦不住隋军，屈利与多目咄禄等人见到气势汹汹杀来的隋军人影，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看向始毕可汗。
“可汗！快走吧！今日被隋军偷袭，我们已经不是隋军的对手！”
“隋军杀来了！可汗，快走！！！”
屈利与多目咄禄等人，纷纷着急的说道。
始毕可汗闻言，看着一个个部落之人都已经不想再抵抗隋军。
连他们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他人。
带着不甘，还有内心一丝丝惊恐、疑惑，最终始毕可汗看向此前咄苾等人逃离的方向一眼，咬牙切齿，露出怨恨的眼神。
“撤！”
始毕可汗下令道，随后在屈利与多目咄禄等人的保护下，朝着西边逃去。
西边是西突厥！
东突厥与西突厥哪怕不对付，但在隋朝面前，相信西突厥还是能与东突厥同仇敌忾，愿意出兵。
“走！驾~！”
“快撤！！”
见到始毕可汗的举动，本就精疲力尽、满心恐惧的突厥大军，也纷纷开始各自溃逃，生怕被隋军追杀，死在这里。
“跑？”
伏子厚手持马槊，看到始毕可汗要跑，这怎么可能答应，这可是要送去长安的脑袋。
“将士们，随我杀！杀始毕可汗者，重赏！”
伏子厚在战场内对着四周怒喝一声，激励隋军将士，随后一边用脚踢着战马肚子全力追去，一边挥舞马槊全力斩杀一个个突厥人。
“杀！！！”
“杀！”
所有隋军将士都杀红了眼，前仆后继的朝着始毕可汗追杀而去，战场上的突厥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弱，而始毕可汗的命，则是代表着胜利与南归。
想到回到南方，想到南边的家人，想到功名利禄都在南方等着。
将士们铆足力气朝着始毕可汗逃离的方向杀去，任何阻拦他们的突厥人，都将被他们乱刀砍死。
刘武周、苑君璋、齐灵阳、邱大汉、葛峻等人，也纷纷内心火热的看向始毕可汗，众人都清楚，此番北上伏子厚的功劳无人比肩，不需要再亲自砍下始毕可汗的人头，所以这是众人的机会。
想到这，一个个人都拼了命踢马肚子，带着部将，纷纷想要抓到始毕可汗。
“大胜！”
“胜！！！”
战场内，望着无数突厥大军纷纷溃逃，所有隋军将士脸上都洋溢着亢奋的笑容，骑着战马，高举武器，迎接这一刻胜利的到来。
伏子厚望着已经逃命的始毕可汗，还有战场溃逃的突厥大军，并没有再去追赶，身为主将，不能轻易离开大军，要随时应对变故。
听着将士们高喊的杀声，看着一个个将士露出喜悦的笑容，如今尘埃落定，心头一松，伏子厚不由得被传染到，脸上扬起笑容，一手拿着血淋淋的马槊，缓缓骑马调转方向。
“大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四周一个个将士看到伏子厚，高喊伏子厚的职务称谓，随后越来越多，最终数不清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平原，传遍远方的峡口山。
数不清的笑容中，在一个个炽热的眼神注目下，所有将士看向伏子厚时，内心深处都生出一股敬仰、亲近。
是伏子厚带领他们北上，带着他们去屠戮抢夺突厥人的营地，更是伏子厚让他们看到，他们，也能击败不可一世的突厥人。
在伏子厚的带领下，他们不仅得到财富，还经历从不敢想象的事情，以两万人击溃十余万突厥大军。
中原大乱又如何，群雄割据又如何！
他们有大将军！
“传令，救治受伤的将士，搜寻阵亡将士，统计好名册，等诸将领归来……我们南下！”
伏子厚听着震耳欲聋的呼声，看着四周数不清的将士，笑着开口说道。
“喔！！！！”
“喔！！！！！”
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时候一句南下，更让将士们激动、欢呼，明明四周都是尸山血海，到处都是睁眼倒地的尸体，可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欢快的气氛映入眼帘。
不久后。
战场内，受伤的将士纷纷被找到，由其他将士救治，阵亡的隋军将士，也被统计好名册，他们生前的财物，也统一保管好，回去给其家眷。
想到伏子厚说过，没有家眷的将士，便用其生前得到的钱财，为其建造坟墓。
看着数百具将士的尸体！
还活着的将士，都没有害怕，而是为其感到欣慰。
死亡，他们这些人亲眼见到太多太多。
被饿死的、被害死的，数不胜数。
而这些阵亡的将士，日后他们的家眷会过得很好，他们的墓，也一定会很好。
对比昔日在中原经历的苦难，对比做一个死了都不会被记得的反贼，他们能跟在大将军身边，跟随大将军战死，已经很幸运。
能安葬在好的地方，受人供奉，名字能刻入忠烈祠，为百姓晋阳。
死。
并没有那么可怕！
黄昏之下。
齐灵阳、苑君璋、邱大汉等人终于回来，不过让伏子厚没想到的是，刘武周居然瞎了一边眼睛，身上至少还有三四道伤口，若非有郭士文的搀扶，怕是刘武周站都站不稳。
看着被五花大绑，还活着却一脸不忿的始毕可汗，又看着刘武周。
“怎么回事？”
伏子厚微微皱眉。
“被他碰了一刀！”
刘武周半边脸都满是鲜血，带着一股子虚弱的语气，眼神却满是阴狠的说道。
齐灵阳、葛峻，就连邱大汉看到这一幕，都没有做声，方才刘武周的狠劲，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追杀始毕可汗的时候，刘武周当真是不要命。
五十里，刘武周扛着刀砍，也要追杀始毕可汗！若不是刘武周在前方，丝毫没有停下的举动，可能众人在追杀二三十里的时候，眼看无法追上，担心碰到西突厥的人马，可能都会选择放弃。
是刘武周硬着头皮，带人死死追着始毕可汗，活生生的追了五十里，把始毕可汗他们的马匹全都熬到跑不动。
“包好伤口！立即南下！回晋阳救治！”
伏子厚对着刘武周、郭士文说道，看向始毕可汗怒视自己的模样，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下令南下。
“我要见李渊！我要见李渊！”
始毕可汗被两名隋军将士压着，满是愤怒的盯着伏子厚。
“回到晋阳，就会送你去长安！”
伏子厚轻声说道一句，让将士把人押走。
几息后，正朝着一匹战马的马背走去，始毕可汗正满脸愤怒之时，突然看到，前方战马的马背上，有两颗头颅挂在上面，绑在一起。
靠近后。
正疑惑的始毕可汗，看到两颗头颅的模样时，瞬间瞳孔一缩，脸色满是惨白。
看到是思结部的首领鄂赫、还有仆骨部首领多铎的人头，始毕可汗神情错愕，带着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
思结部、仆骨部的首领，自己两个心腹的头颅，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