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是个收垃圾的,这并不是个体面的活。
说实话,这个社会绝大多的人对收垃圾的并没什么好感,为什么?
没多少为什么,正如刚才所说,只是因为他是个收垃圾的,生存环境脏乱差并不体面。
只不过
收垃圾,这是个很来钱的活!
是的,很来钱!
绝大多人可能觉得这类人只生存在温饱线上,但其实,他们的收入远超一般人,北方许多地区当年收垃圾的被成为‘垃圾王’,到了后世,往往都是地头蛇级别!
只不过陈锋依旧很穷。
“吱吱吱~”
三月二十八日,夜晚。
晚上十点,老鼠的声音在角落处响起,陈锋没理会,他继续刮着那铝锅里那不知什么时候的粥,仿佛要将锅底刮破。
他穿着一间单薄的汗衫,居住在垃圾场内简易搭建起来的棚子里。
一轮白炽灯在头顶悬着,照射的光芒显得周围单调且寂静。
终于,铝锅里的粥被刮了个干净,放在一个小碗里。
陈锋将碗端起。
“咕噜~”
他喉咙一滚,吧唧吧唧嘴,随即吐出两个字:
“馊了。”
馊掉的粥唱起来酸涩无比,就好似在吃柠檬。
陈锋将粥一饮而尽。
他甚至连碗里的汁水都没放过,用舌头舔舐殆尽。
粥不多,填不饱肚子,陈锋拖沓着拖鞋,走到那简陋无比的床下。
他伸出手,从床垫下掏出一个布包,将其拆开,露出一千块钱。
看着这一千块,陈锋眼中闪过犹豫。
片刻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将钱全都包好,再次藏进床垫下。
他终究还是忍住花钱的想法。
自从妻女离开后,陈锋就没有一天不后悔的。
同时,自那以后,也有了一个习惯,那便是攒钱。
只要攒够了钱
总有一天还能再看到妻女!
陈锋如实想着,想着想着,竟有了那么一点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环顾四周,看着安静的垃圾场,恍惚间沉默,接着将灯拉上。
“啪!”
灯灭了,垃圾场恢复死寂。
没有任何一丝声音响起,无比安静也不绝对,至少,角落处还有窜动的黑影,那是老鼠。
看着黑夜,陈锋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十一点半。
一道黑影忽然从角落中向外走去。
陈锋睡不着觉了,他缓缓走着,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身影看起来极为落寞,很是孤寂。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四面繁星,月亮高悬,周围很是清冷。
陈锋穿着拖鞋,在道路上慢慢的走着。
他想趁着天黑,再赚点钱,兴许早日能将妻女带回家。
也不贪心,赚足需要的钱即可。
陈锋如实想着,脚下的动作都快了那么些许。
这条路很黑,到路上崎岖无比,不过无所谓,他走了不知多少次,早已熟悉每个角落。
哪怕是闭着眼也不会摔倒。
不过今天有点不同。
恍惚间,陈锋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面前的画面,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
面前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人影静静站着,什么话都没说,仿佛一尊雕塑,静静站在一家亮着灯光的自建房门口。
对方默默看着陈锋,而身后的自建房,则是陈锋的目的地。
陈锋被看的心里发毛,往常还没见过这个人。
本想绕开对方,将对方身后的门推开
恍惚间。
那人影开口了。
“聊聊吧。”人影开口说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陈锋吓了一跳,他扭头看去,直接破口大骂。
“你他妈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男人开口说道。
陈锋觉得有点晦气,还想继续破口大骂,恍惚间,身后的光亮让男人的五官稍稍清晰。
等等,这长相
有点眼熟!
陈锋看了许久,下一秒,脸上露出惊喜。
“是你!?”
男人脸上露出个笑,他坐在一旁的高台阶上,拍了拍身边,示意对方也坐下。
陈锋连忙小跑过去坐着。
“上一次见面,是多久之前来着?”男人开口说道。
“六年前?”男人试探性说道。
陈锋连忙道:“是五年前!”
“五年前啊,一晃眼都这么久了。”那人又感慨起来。
随即,扭头看向陈锋。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落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冷硬片刻,随即陈锋才苦笑着道:
“难啊,欠债还清后,我想改善生活,想让孩子去市区上学,还想让媳妇能正眼瞧我一眼”
“为此,我想尽办法想往上爬。”
“但差一点,每次就都差那么一点!”
说着,陈锋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语气中充斥着愤愤。
“你知道吗?”
“我很爱的媳妇,但自从我娶了她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半分不会理解我!”
“而且越来越尖酸刻薄,拿我和他人比较,践踏尊严,当着孩子的面指着我鼻子谩骂!”
人在面对极端环境的情况下。
往往会以两种极端应对。
一是被环境压垮,彻底成为一个烂肉。
二是呈现相反的心理!
陈锋便是第二种。
“我想成为一个男人!”
陈锋的声音很是坚决,听起来受了很大的委屈,愈发激进。
“我要赚钱,我要赚大钱,我要让她和我闺女知道,我不比任何人差,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我要有尊严的活着!”
高昂的声音消失后,气氛再次重归僵硬。
陈锋的语气陡然颓废。
“但我失败了”
男人微微笑了笑,“我给过你钱,你的债务清了。”
陈锋沉默,随即点头。
“你说过要安稳的生活,你带着孩子当面跟我说的。”男人又道。
这下,陈锋愈发沉默。
直到
片刻。
陈锋的拳头再次紧紧攥住,他一拳头砸在一旁的地板砖上。
“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做一个窝囊废啊!”
陈锋的声音很大,若是在白天,估摸着能吸引一群的人到来。
“只差一点,每次就只差一点!”
“我想给我闺女买娃娃,你知道娃娃吗?就是西国货,洋娃娃!”
“我要让我老婆穿金戴银,我要让她能在别人面前,骄傲的说我是家里顶梁柱!”
“我不想做窝囊废啊!”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默默看着陈锋的丑态。
等到对方表演完,这才不急不缓道:
“所以你的妻女呢?”
陈锋戛然停止,他急忙开口,“我有在想办法,我一定会把她们两个带回来!”
“若是带不回来呢?”
男人反问对方。
“带的回来!”
陈锋的所哟高昂且尖锐,猛地站起身,那双眸子逐渐猩红。
“我已经掌握规律了,下一次哦不,这一次,这一次我肯定能赚到一笔大的!”
男人摇摇头,语气中很是惋惜,同时眼神略显怜悯,道:“你着魔了。”
陈锋却没听他说的话。
他此时思维混乱,脑子疯魔,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帮我一次!”
“再帮我一次!”
“我已经掌握规律,我想通了,这一次一定可以,我求你!”
说着,陈锋双腿直接跪下,脑袋扣地,砰砰磕着响头。
“砰砰砰!”
男人见此,虽惋惜,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起身就要走。
但可惜,陈锋见此,眼睛瞬间又红了个档次,起身拉住对方。
“给我点钱借我,就当是借我的,这次我肯定能连本带利还给你!”
看着他的眸子,男人忽的开口。
“所以”
“你妻女被你卖了多少钱?”
这句话落下之后,一阵风吹来,卷走了之前所有温情,彻底冷清。
陈锋没说,铁青着点,似是着魔。
“你都帮了我一次,为什么不再帮我!?”
“一千!”
“给我一千,我这次连本带利的都赢回来,我肯定能赢回来,到时候还你十万!”
男人闻言,叹了口气,将对方紧攥的手甩开。
“没救了。”
“我没钱,都给你了,回家好好活着吧。”
这三个字传入耳中,陈锋就好像是当初听到‘窝囊废’三个字一般,极端的情绪填充大脑,看着男人的背影,他拿起地上的石头。
“你有钱,你肯定有钱!”
他呢喃一般说着这番话,高高举起自己的手。
就在落下的前一刻
“砰!”
陈锋满脸错愕,他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指尖一阵温热,借着灯光,他看清了手上的的东西。
这是
血。
下一秒。
“噗通!”
陈锋栽倒在地,被砸出一个大洞的太阳穴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男人没再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将沾染血迹的锥子类道具收回包里,坐在瘫倒的尸体身旁,从身上的背包里掏出个炉子。
插入三根香且将其点燃。
香炉摆放在尸体的正前方,看起来诡异无比。
男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稍许。
他盘坐在地,嘴里念叨出一股晦涩,难以听懂的词汇。
说实话。
他见过几年前的陈锋。
那时候对方还是个正常人。
他还有老婆,还有孩子,老婆怒其不争,陈锋虽窝里横,却也从未打过老婆之类的。
张尧是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会成为现在这个地步?
能从那么个人,变成个将妻女卖掉的畜生。
张尧更不理解。
为什么掌握了问题本质的东西,掌握‘金钱’后,依旧解决不了这些事。
因为钱所发生的一切。
却难以因为钱而得到解决
就好像潘多拉魔盒一般,永远无法得知真正的问题究竟为何物
张尧默默念诵着那些晦涩难以听懂的话语。
他安抚着尸体,却也在安抚着自己。
良久,内心的浮躁被压下后,张尧睁开了眼眸。
再睁开眼时,周围却站着几个陌生的人影。
人影没说话,居高临下,将他团团围住,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李建业将瘫倒的陈锋抬起,连忙找人送对方去医院。
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看住对方
赌场这两天察觉到警方的气味,通知他人后,就连陈锋这个人也有意无意的躲着周围。
对方熄灯后几个小时,趁着警方昏昏欲睡,从垃圾场那四面均可走的地方悄悄溜走
直到对方那声嘶力竭的喊叫,这才将人的注意放过来。
徐嚯看了看陈锋的去向,不是很在意。
他扭过头,看向张尧。
张尧是个光头,很有和尚的气质,但穿的却是便服。
徐嚯问,“知道我们是谁吗?”
张尧没说话,他扫了一眼周围,点了点头。
他脑袋不昏,看到对方这架势自然理解。
“不跑?”徐嚯再次询问。
“跑不掉。”张尧摇摇头。
“倒也坦荡。”
徐嚯笑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发现了官方旧钞漏洞的家伙,看着这个警方不眠不休追查数天的人物!
恍然间,内心的情绪欺负竟并不是那么大。
“杜涛李渡和李建夫妻二人,都是你杀的吧?”
徐嚯开口询问,确保案情和推理相同。
张尧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没对李渡下手。”
“哪个李渡?”一旁的李建业开口道。
“魔都的那个,那孩子是意外死亡。”
意外死亡
众人顿了顿。
魔都郊区的李渡,死亡伤口确实没有凶器的痕迹,而是桌角所造成。
倒也符合之前推理的逻辑。
“认识渡恶吗?”
李建业忽然间再次询问。
渡恶张尧顿住,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认识,师兄。”
“还真认识!”李建业诧异了,竟然没想到茫茫人海,竟然能找到个和对方认识的人。
只不过
渡恶救人。
这和尚杀人!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要将尸体抛入水中?”
恍惚间,张梁开口了,他看着面前的张尧。
对方现在情绪稳定,这个时间段直接审问倒是很合适。
而张梁不解的是,为什么要将尸体丢进水里?
张尧闭上眼,缓缓说道:“超度。”
超度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又看向地面的东西。
香炉,香炉里面燃烧的香,念诵超度经书的和尚。
杀了你,再超度你
李建业不知道该说写什么好了,他觉得这和尚脑子有病。
徐嚯挥挥手,示意周围人上前将人带走。
张尧没反抗,任由他人拉扯自己。
直到
他上警车前,忽的回头,看向徐嚯。
“施主,您问了我许多问题,可否让我问你一个?”
徐嚯顿了顿,回头看向他,稍后点了点头。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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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税收永远只在子弹射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