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露娜喝过一次之后就喜欢上了，甜甜的，很好喝。
最近，她正在钻研如何做到和外面售卖的奶茶的口味相差不多。
露娜端著一杯新调製的奶茶站在走廊上，瓷杯外壁凝结著细密的水珠。她特意在奶盖上用焦画了个星星图案。杯旁的小碟子里，几块星形饼乾散发著黄油香气。
她没有敲门。即使不动用神力，以正常人的耳力也足以捕捉到屋內毫不压抑的啜泣声。露娜的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熔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前辈是个好人。"她想起虚空相遇时，叶佑寧教她意识投影的场景。儘管后来发生了些小误会...
只有这一次，露娜这么想著。
露娜摇摇头，给餐盘施了个时间停滯魔法，转身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这个位置很好，她可以不用歪头就能看见叶枫臥室的门。
露娜小口啜饮著备用奶茶，珍珠在唇齿间弹跳。
……
少女仍止不住地哭，泪水如同喷泉泉一样汲汲涌出，叶佑寧的泪水已经打湿了叶枫大半边肩膀。女帝的白髮如瀑般垂落，发梢的霜隨著抽泣簌簌掉落。
“人的体內有百分之多少是水来著？”叶枫这么想著。
叶佑寧脑袋里乱乱的。
她心里是什么滋味呢，她也说不清，也许是久別重逢的喜悦，又或许是被丟下的委屈，抑或是夹杂著一些愧疚。
少女一边哭著，一边还模模糊糊地念叨著。
也多亏她断断续续的话，叶枫也才了解到为何少女迟迟不肯相见的原因。
既有著亲人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悔恨，也有决定亏欠叶枫太多而有些害怕再见的逃避。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明明是我中了咒印，却害得兄长失去了修为……”
“都是我害得兄长丟了性命，替我受了那么多苦……”
“对不起……”
她趴在叶枫悲伤，泪水打湿了叶枫的衣服。
举手投足间能毁灭地球的女帝，如今却不断地道歉，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原谅自己。
虽然她的修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也再无任何咒法能威胁到她，但她似乎仍被困在那天的天剑宗里，仍是那个致使亲人遇害却无能为力，只能悲伤痛苦的小女孩。
“佑寧。”叶枫的声音传来。
虽然叶枫也能理解叶佑寧的悲伤，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
“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那些事……
不外乎就是他和他老师李沐阳替叶佑寧解咒，然后自己一个人搞了段剧情离开的那些事。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知道这些事的也就他们师徒两人。
但他记得，自己是看著李沐阳发过誓要保密的。
叶佑寧还在哭著，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叶枫的话。
“是谁告诉我的？”
直到几秒过去，她才回过神来，哭意稍止。
“是……”
叶佑寧有些犯难，说出李沐阳的名字显然有些讽刺的意味，但她又不想对叶枫有什么隱瞒。
“算了，没事”叶枫也只是隨口一问，能让少女的悲伤情绪缓解一些是最好不过了，毕竟他看来叶佑寧並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他莫名给叶佑寧增加了太多不必要的负担。
而且，他实在有些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
叶枫轻轻转身，终於看清了少女现在的模样。曾经圆润的脸蛋褪去稚气，轮廓如冰雕般精致锋利。垂落的银睫上还掛著冰晶，眼尾泛著薄红——这分明已是威震仙界的一方女帝，此刻哭起来却仍像那个练剑摔伤后，躲在后山偷偷抹眼泪的小丫头。
他的手抚上少女发顶，动作熟稔得仿佛穿越时光。指尖穿过冰凉的髮丝，在发旋处轻轻揉了揉——就像当年哄被雷声嚇到的她入睡时那样。
"好了好了..."叶枫的拇指擦过她眼尾，抹去一颗將凝未凝的泪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要自责，也需要愧疚。”
“你以后还会离开我吗”
叶佑寧突然扑上来，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这个拥抱太用力，叶枫甚至能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抗议。少女带著香气的呼吸扑在耳畔："以后还会离开我吗？"
"不会了。"他笑著拍抚她单薄的背脊，"反正我去哪你都能找到，不是吗？"
不知怎的，他隱隱约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什么呢？”叶枫想著，直到他突然意识到縈绕在叶佑寧周身的霜雪气息为何如此熟悉。
“原来是这样”，叶枫轻轻笑了。
……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抽泣声逐渐停歇，那紧紧环抱著叶枫的双手也慢慢鬆开。叶枫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缓缓走到房间的桌前，將椅子拖出，让叶佑寧坐下。
直到此刻，叶枫才有机会细细端详自家妹妹在分別这段时间里的变化。
有些陌生，又透著熟悉。
与容顏永恆定格、宛如春日繁永不凋零的魔女露娜不同，叶枫与叶佑寧分別之时，叶佑寧尚处在生长发育的阶段。虽说如今她已然成仙，拥有了永驻容顏的能力，可这张面庞与叶枫记忆深处的模样相比，仍有著细微的差別。
眼前的少女银髮如瀑，发间点缀著细小的霜晶。曾经稚嫩的轮廓如今线条分明，瓷白的肌肤下隱隱有冰纹流转。唯有那双琉璃般的眼眸，还保留著当年的澄澈，只是眼尾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凌厉。
最让叶枫惊讶的是她周身縈绕的气场——曾经那个会拽著他衣角要吃的小丫头，如今只是静静坐著，就有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凛冽。
"都长大了，还这么爱哭。"叶枫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將那头漂亮的银髮揉得乱蓬蓬的。这个动作做完他才意识到不妥——眼前这位毕竟是能让仙界震颤的霜华女帝。
但叶佑寧的反应出乎意料。她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像只被顺毛的猫儿般眯起眼睛，甚至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击碎了所有疏离感，让叶枫恍然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玩累了就靠在他肩上打盹的小丫头。
"我没有。"她轻声反驳，嗓音如冰泉击玉，清冷中带著几分娇嗔。虽然声线比记忆里沉静许多，但那种特有的上扬尾音，让叶枫心头一暖。
叶佑寧突然站起身，霜雪长裙隨著动作泛起涟漪。在叶枫疑惑的目光中，她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当年只到他胸口的少女，如今鼻尖已经能碰到他的下巴。
"佑寧已经长大了。"她直视著叶枫的眼睛，指尖轻轻拂过他颈间的项链。一缕寒气顺著项链游走，与其中的星砂交融成绚丽的极光，
"以后...换我来保护哥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