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氳，李沐阳的目光穿过裊裊白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辉煌璀璨的仙界。
"仙界好啊，“老人轻啜一口茶，茶汤在杯中泛起涟漪，竟幻化出仙界的虚影，”三十六重天，每一重都美得令人窒息。瑶池的莲终年不败，每片瓣都刻著三千大道；蟠桃园的果实晶莹如琉璃，咬一口便能窥见前世今生。
云海之上，九爪金龙与七彩凤凰追逐日轮，它们的鳞羽扫过之处，连虚空都能开出灵。仙人踏著星河垂钓，钓线末端拴著闪烁的星核；仙娥广袖轻扬，抖落的露珠化作漫天甘霖，浇灌下界乾涸的河床。”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低沉：“可我想著，还是得去找找佑寧，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叶枫放下筷子，专注地听著。
李沐阳继续道：”我踏遍七十二福地，问遍三百六十路星官，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踪影。直到某日赴蟠桃宴，听见西王母与东华帝君耳语——说九霄外的天道碑换了新主，是个执剑的女娃。"老人说到这里笑了，眼尾皱纹里藏著欣慰，"你说奇不奇？我当即就摔了茶盏，往天外赶。"
“我猜到一点不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归墟尽头见到了她。"李沐阳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著圈，木纹隨著他的动作泛起金光，"那孩子站在崩塌的轮迴井前，白髮如瀑，衣袂上沾著神血。
我刚要开口，她就说了一句话——『我要去把他带回来』。"老人无奈地摇摇头，"话音未落，她手中那柄神剑便斩开了时空长河。剑光所过之处，瑶台玉宇化作齏粉，天河倒灌进幽冥，我这个老傢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进了时空乱流。"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莫名就出现在了这方世界。”
"您这经歷还真是......"饶是经歷过两次模擬的叶枫，听完也不禁语塞。
“离奇？曲折？荒诞？”
他思索良久，终究没找到一个贴切的形容词。
"没想到神秘莫测的仙界，竟在佑寧一剑之下崩溃。“叶枫感慨道。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师父，能跟我说说我死后，佑寧发生了什么吗？"
李沐阳沉吟片刻，脸色复杂：”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救了个多么夸张的人物。"
叶枫靦腆地笑了笑，被李沐阳横了一眼，"笑？你当为师放著好好的仙人不当，喜欢来这里当那个什么局长？”
"你死之后，佑寧性情大变，很快就离开了天剑宗。"老人缓缓道来，"她杀魔修，斩邪道，被各大魔道宗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最后的结果你应该也能猜到——所有魔道宗门都被她一个人灭了，包括天魔宗。"
"那时的她已经天下无敌了。“李沐阳轻嘆，”以肉身下黄泉，打碎阎罗殿的生死簿；上仙界，逼著司命星君重写轮迴。至於之后的事......"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一剑破仙界了。"
说到这里，老人突然有些汗顏。他想起自己曾答应叶枫要好好照顾佑寧，没想到再见一面都如此艰难。
“没事的师父。”叶枫劝慰道，“佑寧那孩子不需要我们担心。”
“而且……”
他低头看了看手掌中的剑印，语气坚定：“我想我们应该很快能再见到她。”
儘管仍不知叶佑寧现在究竟有多强，身处何处，但叶枫知道，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了。
只是每每回想起当初的那个病弱模样，想起那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少女，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忧——她现在过得好吗？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而且，不知是连续模擬的后遗症，还是最近休息太少的缘故，他总有一种幻觉，觉得佑寧还跟小时候一样，跟在他后面，步步相隨。
看来下次模擬是该推迟一段时间了。叶枫这么想著，又灌了一口酸梅汤。
两人继续聊著，从天剑宗的往事到此方世界的不同，从仙界的神奇到这里的科技。李沐阳对手机格外感兴趣，拿著叶枫的手机摆弄了半天。
“这东西比传讯玉简方便多了。”老人讚嘆道。
“而且此方世界竟然能容纳如此之多的新奇事物。”
叶枫明白老人的意思，魔法，斗气，修仙，亡灵，机械。
能想像到的所有力量体系都被容纳在內。
“万界种种皆匯聚於此，也不知是何等力量才能做到如此壮举。”
叶枫认同地附和著：“確实神奇，不说您，就连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对这等壮举为何存在摸不著头绪。”
……
火锅见底，叶枫抢著结帐。他担心李沐阳不会用手机支付，提出可以帮忙打个车。
李沐阳敲了下叶枫的脑袋：“你师父难道还不会飞？”
叶枫恍然失笑。目送老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一个储物袋悄然落入他手中。
“好好修炼，才金丹像什么话。”李沐阳的声音在耳边迴荡。
叶枫握住储物袋，有些恍惚。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刚拜师的那天——老人也是这样，將一枚储物戒戴在他手上，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沐阳的徒弟了。”
夜色突然变得温柔，火锅店的霓虹招牌在叶枫眼中模糊成横剑峰的朝霞。
他站在火锅店门口，看著手中的储物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知道，无论过去多久，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而对於佑寧，他坚信，他们很快就会再次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