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如汹涌的潮水,在露娜的脑海中疯狂翻涌。
然而,身旁的院长哪会轻易遂她的愿。几乎就在露娜起身的同一瞬间,院长那如鹰爪般的手便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肩膀。表面上看,院长像是在好心地將她扶起,可那紧紧扣住的力度,却分明是在將她死死控制。
台下的叶枫目睹这一幕,拳头紧紧握住,眼角不住地抽搐。从露娜被近乎拋出的那一刻起,他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开始用力挤开人群,朝著舞台奋力衝去。无奈,面前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许多人都因舞台上突发的变故兴奋不已,纷纷拥堵在台前,使得叶枫一时之间难以突破这阻碍。
院长扫视著台下议论纷纷的人群,又看著竞价水晶接连不停地闪烁,笑容愈发肆意张狂。今天可真是再美好不过的一天了,几乎镇上所有的有钱人都来了,甚至还有不少从境外受邀而来的富豪。
她深知巫师的价值有多高,虽说自己从未真正见识过,但也早有耳闻。更何况,露娜如此年轻、漂亮、乖巧,还是极为罕见的火属性巫师,她到底能拍出多高的天价,院长连想都不敢想。但她心里清楚,这一场拍卖所得,以后十年孤儿院的开销怕是都不用愁了。
“孩子,別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院长压低嗓音,在露娜耳边假惺惺地说著,一边又大声地向台下观眾介绍,“各位,这是我们圣心孤儿院最优秀的孩子。如各位所见,她不仅乖巧可人、长相出眾,而且,我可以在这里透露给大家,她还是一位巫师,能够释放烈焰!”
这话一出,別说是台下的观眾,就连叶枫也震惊不已。剎那间,过往与露娜相处的种种细节在他脑海中迅速串联起来。怪不得少女身处火场却毫髮无损,怪不得麵包店里会出现被火烤过的痕跡,怪不得少女总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叶枫心中暗自思忖,“可拥有这般强大力量的少女,为何会如此惧怕一个孤儿院的老妇人?”他抬眼看向被半拥在院长怀中的露娜,只见她低垂著头,像被抽去了灵魂,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华丽的长裙裙摆如一潭死水般在地上摊开。
“她是在害怕吗?还是说,她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力量?”叶枫满心疑惑,眉头紧锁。
台下,除了叶枫,还有一人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院长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观眾席间激起千层浪。整个观眾席瞬间沸腾起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扯著嗓子叫嚷著,让露娜展示一下她操控火焰的能力;有人则急切地呼喊,让她抬起头来,好让大家看清她的模样。
……
……
“砰——嗖!”
一声巨响伴隨著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在宴会现场轰然炸开。只见老妖婆整个人还沉浸在即將大赚一笔的美梦里,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上还掛著那副贪婪的笑容,眼神中闪烁著金钱的欲望,全然没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
叶枫足尖碾碎了大理石地砖,他衝刺的轨跡上火星迸溅,仿佛奥林匹斯山的战车碾过人间。当镶铁靴底吻上老妖婆侧肋的剎那,空气爆发出攻城锤撞击青铜门的轰鸣。
起步,蓄力,出脚,叶枫这一套连招浑然天成。
院长的身躯化作人形炮弹,在慢镜头中呈现出诡异的飞行轨跡——先是撞碎了一旁座椅,红丝绒坐垫炸开的絮混著她脱落的假牙漫天飞舞;接著贯穿了甜品长桌,三层高的圣代塔崩塌成奶油雪崩;最后嵌进一旁的墙壁里,蛛网状的裂痕中簌簌落下带著圣徽碎片的尘埃。
整个拍卖场迴荡著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水晶吊灯在衝击波中疯狂摇摆,將斑驳的光影投射在贵妇们扭曲的脸上。某位子爵夫人的鯨骨裙撑被飞溅的瓷片割断,此刻正像漏气的风笛般发出滑稽的嘶鸣。
“啊——”
院长发出一阵悽厉的惨叫,那声音尖锐而又痛苦。她在空中扭曲著身体,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抓住些什么,可舞台中央空空如也。
落地时,她重重地砸在地上,摆放的桌椅倒下,扬起一片灰尘。她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五官扭曲成一团,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的肋骨像是被重锤敲断,每呼吸一下都伴隨著钻心的疼痛,嘴里还不断地吐出痛苦的呻吟。
“我去你的!”叶枫踹完这一脚,仍觉得胸中怒火未消,手指著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院长,又补上一句,“傻逼!”
露娜站在一旁,惊魂未定地看著眼前这极具衝击力的一幕,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若木鸡。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瞳孔剧烈地颤抖著。不过,在这复杂的情绪里,亢奋的感觉却悄然占据了上风。她下意识地紧紧贴在叶枫身后,仿佛他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能够为自己抵御世间所有的危险。
“怎么办?”露娜的心臟剧烈跳动,仿佛要衝破胸膛,这种从未有过的刺激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著。
叶枫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慌,毕竟在这个地方,他並没有什么特殊的超能力,满打满算也就只能给在场的人每人发个麵包。但他清楚,此刻不能乱了阵脚,强装镇定,缓缓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直视著少女那双满是惊惶的湛蓝色眼睛,沉声道:
“愣著干嘛,这风语镇不呆也罢,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