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瀰漫著药味与紧张气息的营帐內,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数日来,岳山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让整支队伍都被阴霾所笼罩。
营帐外,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到帐內沉睡的岳山,也生怕打破这脆弱的希望。
“岳大哥!岳將军醒了!”
隨著陈长安一声惊呼,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起来,几乎是嘶吼著衝出战帐。
“快,准备点吃食,给岳山吃一点!”
这一声呼喊,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正在不远处商议军情的刘百中、徐破虏,听到这声呼喊,先是一愣,隨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说什么?岳將军醒了?”
刘百中一把抓住小兵的肩膀,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著希望的光芒。
“真的!刘將军,岳將军真的醒了!”
小兵用力地点著头,脸上洋溢著喜悦的笑容。
三人再也顾不上其他,朝著岳山的营帐飞奔而去。
一路上,士兵们纷纷投来惊喜的目光,喜悦的情绪在整个营地中迅速蔓延开来。
大家奔走相告,仿佛在庆祝一场重大的胜利。
当刘百中、徐破虏衝进营帐时,岳山正靠在床头,努力地想要坐起身来。
看到他们,岳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虚弱却又欣慰的笑容。
“你们来了……”
岳山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眾人听来,却如同天籟之音。
刘百中眼眶微红,几步上前,紧紧握住岳山的手:“岳兄弟,你可算醒了!这些日子,可把我们急坏了!”
岳山摇了摇头,看著眼前这些並肩作战的兄弟。
“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岳山有些犹豫,“怎么我醒来就出现在了沙漠?都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这可是说来话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诉说著岳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分享著这些日子的担忧。
岳山静静地听著,不时露出微笑,感受著这份浓浓的战友情谊。
“这次若不是你,陈大人可就危险了。”刘百中感慨地说道,“你孤身一人犯险,为我们爭取了撤退的时间,確保陈大人周全,岳山,你是这个!”
刘百中竖起了大拇指,心悦臣服。
岳山笑了笑:“这是我们共同的功劳,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陈长安摇头说道:“不过,岳大哥,你这一伤可太严重了。你能醒过来,简直是个奇蹟。”
岳山微微皱眉:“我也以为会死……战事如何了?我们的损失大吗?”
陈长安嘆了口气:“损失不小,但好在我们成功守住了防线。只是……还有很多兄弟没能回来。”
岳山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默默地低下头,心中满是悲痛:“是我对不起他们……”
“这不是你的错。”刘百中安慰道,“战爭本就残酷,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眾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岳山渐渐露出疲態。
刘百中见状,连忙说道:“好了,你刚醒,身体还虚弱,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养好了再说。”
三人起身,缓缓走出营帐。
营帐外,阳光依旧灿烂。
他们知道,岳山的甦醒,不仅给了这支队伍希望,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守护家园的信念。
琴弦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一位身著月白色长衫的女子,正端坐於琴前,她的手指灵动地在琴弦上拨弄,姿態优雅从容。
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溪流,从她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
那音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跳跃著、盘旋著,在空气中编织出如梦似幻的旋律。
时而轻柔舒缓,宛如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心田;时而又稍显急促,好似山间奔腾的泉水,带著灵动的活力。
与此同时,女子启唇,清冽的歌声隨之响起。
“太阳照亮沙枣,
阿妹溪边把水打。
眼波流转盼情郎,
心中相思开了。
西夏的风轻轻刮,
驼铃声声响天涯。
驮著梦想和牵掛,
向著远方不停下……”
她的嗓音纯净而空灵,宛如夜鶯在林间婉转啼鸣。
歌声与琴声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
歌声的起伏,如同起伏的山峦,与琴声的潺潺流水相互映衬,构建出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铁蛋儿,谢谢你。”
陈长安坐在铁蛋儿的边上,认真的说道。
琴声停止,铁蛋儿没有说话。
陈长安挥了挥手,冯刚拿著那只苍鹰过来,陈长安挑眉说道:“图路南我已经还给了你们,这是他的后人,我也还给你。”
“我想跟你说一句,不管过去谁对谁错,我都感谢你救活了岳山。”
“如果我们还能从这里活著出去的话,此后天各一方,不道珍重。”
铁蛋儿微微发怔,咬牙看著陈长安:“你说什么?你要放我离开?”
“是,不过得走出这里吧?”
陈长安摇头说道:“说真的,要不是两国交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到达这里。”
“铁蛋儿,你的想法不能说错,但肯定是不对的,多跟大楚人沟通沟通,不要仰仗武力爭夺地盘,各国拼杀的,终究是文化。”
“你是在內涵我们西夏人,没有文化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高兴,又怎么会內涵你?”
陈长安呵呵笑著摇头:“诚心的,发自肺腑。对了,沙漠里水源还是相当重要的,你的水还给你,我没喝。”
陈长安递给她一个水囊,笑吟吟的说道。
铁蛋登时就不干了,咬牙说道:“所以,你寧肯喝尿,也不肯喝水吗?”
“是,也不是。”
陈长安尷尬的摇头:“如果有办法,谁愿意喝人体的排泄物?但我想,水是我们活下来的根本,我不能拿走你的性命。”
铁蛋儿微微咬牙,看著那个水囊,没有伸手去接。
她深吸口气,冷声说道:“陈长安,不用在这里假慈悲,你故意不喝水,不就是想让我觉得我没有帮到你?”
“你的良心很坏,我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你!”
“水你不要,那就……”
铁蛋儿说著:“把它倒掉!”
“噗!”
一声轻响,瓶口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水汽扑面而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甘甜的水便爭先恐后地顺著水囊口流走。
铁蛋儿眼睛瞪得滚圆,將水囊高高举起,那不断流逝的生命之源顺著指缝溜走!
妈的!
陈长安心里破口大骂,这女人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