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表哥,你想做什么?
    听著这话,慕容深的拳头髮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谢凌想对阮姐姐做什么?

    万意安嚇得心都吊了起来。

    她就知道,阮姑娘这样的態度,既不知好歹,又不敬兄长,谢大人位威权重,如何能再这般纵容她?

    更何况,阮凝玉好像推了许姑娘……

    怪不得谢大人会这么生气。

    想必叫他们走,便是想处理家事,给阮凝玉一个教训。

    万意安拉著七皇子的袖子,就想一起离开。他们这两个外人,確实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然而,慕容深却动也不动,像钉在了原地。

    万意安面露疑惑:“七皇子?”

    他的反常,谢凌看也不看他一眼。

    “七皇子?”万意安皱眉,又扯他的袖子。

    慕容深这才回神。

    他不能太失控,万意安是贵妃的侄女,难保万意安不会將这件事告诉给她的姑妈。

    慕容深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眼谢凌,谢凌背对著他,没看他。

    谢凌是他的先生,在外人眼前,他绝对不能对先生不敬,那是大逆不道。

    慕容深想了想,於是跟著万意安离开。

    这里是皇宫,天子脚下,谢凌定不敢对阮姐姐做出什么,谢凌没这个胆量。

    只是,他觉得膈应,像吞了一只苍蝇。

    昭阳殿梢间的宫女都退了出去。

    春绿梗著脖子,並不想离开,谁知道大公子会不会对小姐发火!

    她家小姐都这么可怜了!大公子还要这么不通情达理么?!

    眼见谢凌背身而立,气场阴沉,指节泛白,周身散发叫人望而生畏的寒意。

    苍山二话不说,便將表姑娘的丫鬟强行带走了。

    门旋即合上。

    连屋內进来的光线都少了些。

    阮凝玉终於有了点儿反应,她粉白的指尖將锦被捏出几道褶皱。

    这间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连只蚊虫都飞不进来。

    谢凌想干什么?

    是因为她不理他,他下不去面子?

    还是因为她推了许清瑶,那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接下来要对她兴师问罪、大动肝火?

    阮凝玉紧张得掌心微湿。

    但她依然没正眼瞧他。

    她为什么要施捨他目光?

    他以为他是谁,就凭他身份尊贵,便能隨隨便便对她发火么?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不成?!

    於是她翻了个身,合上眼,继续將屋里那道绝世独立的身影忽略了个彻底。

    屋內落针可闻,连檀香炉裊裊青烟都凝滯在半空。

    死寂一片。

    谢凌的眸看了她榻上的背影一会儿。

    慢慢的,合著眼的阮凝玉便听到了身后衣衫响动的窸窣声。

    须臾,男人的影子便罩住了她。

    阮凝玉紧张得捏被衾。

    毕竟他是个男人,谁知道他这片刻会不会因为怒火,而对她起什么歹念!

    於是在他坐到她的榻沿时,阮凝玉立即转了个身,將锦被盖在身上,一脸防备,那双水目即使是在受惊的情况下,也是极美的,能叫人忘了天地。

    “表哥想做什么?!”

    可当她看过去时,却见谢凌平静地坐在她的边上,淡白的光束落在他的身上,雪青长袍,深沉若渊,然光晕却温和了他眉宇的冷厉,岁月静好,如山如岳。

    可她想像中他要发火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看到了她眸中的错愕。

    阮凝玉很快回神。

    谢凌看著她,眸里盛著细碎的月光,如画中謫仙。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才是那个罪人了。

    然適才酝酿起来的气势一时找不到宣泄口,於是她骑驴找马,反正气场不能输。

    “表哥支开他们,关上门,是要对表妹做什么?”图谋不轨吗?

    反正,先给他扣上个帽子就对了。

    阮凝玉肚子里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了,就等著批判他这个偽君子。

    谢凌眼皮耷拉著,眸底是她的影子,声音也出奇温和。

    “为兄適才见表妹眉间倦意沉沉,倚榻小憩,想著表妹睏乏已久,故遣退眾人,只盼你能在此处静心安歇,免受他人纷扰。”

    他神色满是关切。

    “……”

    阮凝玉又怔住了。

    一大堆话堵在嗓子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动机竟然是这个,这么简单,这么朴实无华。

    就,就这样?

    阮凝玉忽然有气不能发,有苦不能说,就这么卡住了,实在憋屈得很。

    见她不语。

    谢凌並不介意,而是伸出手,帮她拢了拢被衾。

    他一靠近,青袍上的雪鬆气息淡淡袭来,那是属於陌生男性的气息,侵略感很强。

    阮凝玉浑身僵硬。

    在她心有抵抗之时,谢凌便身子后倾,收回了手,分寸拿捏得鬆弛有度,“我已跟贵妃娘娘说过了,无人前来打扰,表妹且將此处当作自家闺阁,安心休憩便是。”

    他声线很平静,如同在跟她说著家常。

    他抬手轻拂过落在榻沿的緋色锦被。

    “睡吧。”

    阮凝玉抿紧唇。

    就这样?

    他支开所有人,並不是为了发火,而是想让她好好做一个清梦?

    可,他在这里守著,她如何能安心睡下?

    他反而是她最为忌惮的。

    他並没有提许清瑶是不是被她推下水的这件事,而是將她当做一个落水受了惊嚇的妹妹,怕她又害怕,他应留在她身边守著。

    谢凌眼皮微垂,已不再看她。

    阮凝玉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她寧愿他大发脾气来羞辱他,也好过他守在自己的榻边。

    她就好像一拳打在了上。

    然他安排得妥妥噹噹,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於是阮凝玉索性翻过了个身,背对著他。

    她打算就这么僵持著,他在屋里,睡是不可能睡的。

    她假装闭目养神,但其实她一直在留意著男人的一举一动。

    阮凝玉警惕著,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在紧绷。

    以至於让她越来越疲惫,加之她又落了水,耗费了很多体力。

    於是谢凌坐在榻沿的情况下,她竟然不知不觉地眼皮沉重,最后竟睡了过去。

    在她传来平稳呼吸后。

    原本支著颐的谢凌,睁开了淡倦微闔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