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谢凌做了个梦。
梦中的情景太过虚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著,將他拉入黑暗深渊。
那片深渊里,是暴风雪,是茫茫的白色,而他单人匹马,困在了这片虚境。无论他来到何处,入目都是白色、白色、一望无际的白,没有任何声音,连雪落的声息都没有。
谢凌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在这冰天雪地中盲目地走著,走著,等身体的力量被一点点抽乾,直至活活累死。
他感觉自己要筋疲力尽时,没有任何徵兆,马忽然停了下来。
谢凌低头,便见手里原本一直攥著的韁绳不知何时竟诡异地变成了一滩鲜血。浓稠的血滴,仿若一条条鲜活的红色蠕虫,顺著他的手指缝隙,缓缓滑落……
谢凌醒了,他躺在静慈寺寮房的床榻上,猛地睁开眼。
梦的景象太过诡异,亦如身临其境,谢凌止不住地喘气,调整呼吸。
在隔间守夜的书瑶忙进来,眼见大公子脸色苍白如纸,她忙给他倒了杯水。
“大公子莫不是梦魘了?”
谢凌喝了一些水,这才觉得心痛的感觉缓了一些。
眼见书瑶不放心,谢凌道:“我没事了,你回去歇著。”
他想到什么,沉重冷静道。
“今夜十有八九会有刺客摸进我房中,试探我失明究竟是真是假。这一夜怕是不太平,你也別在隔间守夜,免得无端捲入危险。”
上次彭志修心怀叵测地前来谢府,却鎩羽而归,此次听闻他要在静慈寺留宿过夜,以对方那多疑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今夜恐会不太平,至於谢府女眷歇下的寮房外面,他早已派了侍卫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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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瑶应诺。
谢凌重新躺了回去,榻上的锦被还残留著些许体温,可他却只觉周身寒意难消,眼皮之下的双眼始终透著清醒。
梦中的场景,每一个画面、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得可怕,透著难以言喻的怪异。
谢凌听闻静慈寺隱匿著一位颇具神通、擅长解梦的大师,他打算明日去拜见,看看能不能说出个究竟来。
……
阮凝玉早晨是被丫鬟叫起来的。
春绿拉开床幃,將她从床上拽起来。
阮凝玉这才得知昨夜静慈寺出现了刺客,要杀谢凌,当时寺里乱作一团,僧人和香客们嚇坏了。据说还报了官,刺客是天刚亮的时候被衙役押解带走的。
她的睡意顿时消失了几分。
“怎么回事?”
春绿说话跟连珠炮似的,將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昨夜来了刺客,而老太太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於是谢凌决定让一眾家丁护院先將老太太送回谢府,以免再遇到什么事惊动到老太太。
阮凝玉听了蹙眉,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昨夜竟睡得这般沉,是不是她睡觉的时候被刺客捅了一刀都会不知道?
而谢凌,怎么又遇到了刺客?
“眼下大姑娘她们都已赶去看望大公子了。小姐,你也赶紧起床梳妆打扮,去瞧一眼大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