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他,而且他还漫不加意、磊落不羈地坐在阮姐姐的位置上。
慕容深突然死死地捏紧怀里的袖炉。
一想到阮姐姐的位置沾了他的气味,慕容深便想发疯,却克制住了。
慕容深在想,他为什么要回来?
阮姐姐好不容易都快要习惯著他的不存在了,自己也好不容易跟阮姐姐变得这么亲近,顶替了他的位置,可他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
位置上的男人著一袭明蓝色狮子纹锦袍,浑身叫囂著不费力的张狂劲,无畏无惧的。长眉若柳,英气逼人,像是块未琢的璞玉,顶天立地,又玉树临风,俊朗不群。
沈景鈺看著他,思考了一下。
“慕容深?”
慕容深紧绷了身体,没说话。
沈景鈺挑眉,说实话,他適才还险些认不出来。
不过,他在驍骑营里听说了不少慕容深在皇宫里的事情,据说在陛下面前大出风头。
沈景鈺打量著对方,神色平静如水。
慕容深跟他对视,近抿唇。
姚明川见兄弟瞅了半天,也不说话,急死他了,他憋不住了:“来之前我都跟你说了吧,这小子如今变得人模狗样的!你上次回来我本想找你说的,结果你当晚就被侯爷逼著回驍骑营了!”
沈景鈺神色一动,他神色微微上扬,他慵懒高贵地叠著腿,对著他耳语。
姚明川顿时扭头看著门口愣著不动的七皇子。
“慕容深!叫你呢!还不滚过来!”
姚明川心里乐死了!
丫的早就看慕容深不爽了,今儿个小侯爷回来,他还穿了身这么华丽扎眼的紫袍!仿佛在挑衅似的!
这下好了,小侯爷回来了,以小侯爷的性子定会看他不爽的!若不收拾收拾他,还真以为他是个人物了!
慕容深拧眉,沉默了片刻,便还是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他都不想打招呼,可阮姐姐教过他“谦谦君子,用涉大川”。於是慕容深再厌恶,还是和气地道。
“沈世子,姚世子。”
姚明川站在边上,十分期待。
沈景鈺坐在椅子上没动,他上下打量了慕容深的衣著,最后轻描淡写地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什么意思?
慕容深垂眼看他。
“挺好的。”
沈景鈺勾唇笑了,“我看著也是挺不错的。”
他慢条斯理的,目中带著一丝审视,“看来,你倒算遵守承诺,你如今的身份倒是有把你的阮姐姐护得周全。”
慕容深眸色微沉,另一只垂在袍边的手倏地攥紧。
他依旧不作声。
旁边的姚明川:?
就,就这?!
“之前凝凝看你可怜,让我帮帮你,我本来还不愿,可是凝凝心地善良,我便心软地同意了,想著我日后去了军营,她身边还有个陪著解闷儿的玩伴能陪她玩。”
“如今,你倒是没有辜负你阮姐姐的一番心意。”
提及阮凝玉的时候,沈景鈺那稜角分明的冷硬脸庞,唇角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只有在谈到凝凝,那是他最好脾气的时候。
若不是凝凝央求,他当初看都不会看慕容深一眼,任对方死在宫里。
姚明川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就这样?!他们不是过来要收拾慕容深的吗?!
听著沈景鈺的每个字,慕容深纹丝不动。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破防,有多挫败!
沈景鈺为什么要回来!
下一步,他是不是就要去见阮姐姐了!
起来!从阮姐姐的位置上滚开!
这不是他能坐的地方!
与此同时,慕容深心里也开始害怕,小侯爷先前跟阮姐姐有多亲近他不是不知道,现在沈景鈺回来了,阮姐姐是不是眼里就会没有他了?
慕容深心里很是焦灼,情绪几近失控,他死死地咬著牙齿,磨出声响。
他想去找阮姐姐,去千方百计地缠著她,叫她別答应跟沈景鈺见面,可……阮姐姐会答应他吗?
一直篤定阮姐姐最疼他的慕容深,这会儿却不確定了。
倘若阮姐姐心意已决,非要去见沈景鈺,他又能如何?
是,他不能如何!
到那时,他自是痛苦得如同心中被千万根钢针刺入,可他又能如何?
难不成,他要以死相逼,让阮姐姐不跟沈景鈺见面么?!
慕容深喉咙乾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心臟就像破了个大洞,在漏风。
慕容深突然无力地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拦阮姐姐的决定。
这时,沈景鈺目光一落。
“这是什么?”
看向他怀里包裹著的锦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