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开棺验尸2
    棺槨尚未下葬,棺材也未钉死。【记住本站域名】

    阎永錚手搭上棺材,沉重的金丝楠木棺材咯吱一声被推开,露出装著尸体的里面。

    棺材里面的尸体脸上被砍了长长一刀,依稀还能看出些梁凤芜的模样。

    梁致刚瞧了一眼就扶著棺材泣不成声。

    “姐,我记得爹说过,咱们家人身上都有硃砂痣。”林楚楚咬著牙,心里跟上苍祈祷此刻他冒犯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兄长。

    “我的在眼皮,你的在眉心,而大哥的……”她指了指尸身,“在后背……”

    梁凤芜分明就穿了金丝鎧甲,可这幅尸体上明显的斑驳伤口。

    阎永錚扒开衣服那一刻,林楚楚与梁致全都愣住了。

    那人胸前被开了长长一道口子,光是箭伤就有五六处,这若是他们的亲大哥,那他当时该有多疼啊……

    听说徐文清死的时候万箭穿心,身体像个刺蝟一样。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林楚楚竭力控制著思绪,让自己不要去想,眼睛紧盯著阎永錚的手。

    忽地一大片死人特有的苍白露出来。

    他的伤全在前身,后背上光滑一片並没有梁鸿晟遗传下来的那颗红色硃砂痣。

    “楚楚……”梁致捂著嘴眼泪顺著她指缝躺下,“他……他不是大哥……”

    確认尸体不是梁凤芜的那一刻,林楚楚从未如此感谢过满天神佛。

    “姐……”林楚楚含泪笑了,“大哥还活著,我们的大哥他还活著……”

    阎永錚把棺材恢復原样,面色深沉道:“我的身手有一半都是大哥教的,西北既已经沦陷,那安阳王府世子战死的消息,应该全大昭都知道了。”

    “大哥,既然活著都没有露面,这里面肯定有他不能告人的原因。”

    林楚楚点头说:“大哥肯定是在隱藏在暗处,知道他没死就好,只要人还在我们等著他不管多久都可以。”

    “那娘那边……”梁致犹豫开口。

    “姐,娘那边你去好好叮嘱一番。”林楚楚说,“毕竟爹还昏迷著,我怕真有个万一,娘她会挺不住的……”

    “嗯,我去说……”

    梁致走后,林楚楚轻靠在阎永錚的肩头。

    他瘦了好多,原本健硕的臂膀现在隔著衣料骨头都在搁著她的脸。

    “錚哥,你是怎么回来的?”憋了一天,林楚楚终於问了出来,“徐大哥……他们……”

    “徐大哥和小蒋的最后一面我没有看到。”黑夜里灵堂里有微弱的白烛棺木,还有阎永錚沉缓的声音。

    他当时跟徐文清守在豫州城楼上,一开始的时候在一起,后来匈奴兵太多了,太多了,好像永远也杀不完。

    城墙上一个个缺口被打卡,再由活人填上去。

    阎永錚和他们被打散了。

    前两天,他们还能看见活著的彼此。

    蛮人十万人攻城,不分日夜,后来人都死了……

    阎永錚也以为自己也会命丧在那。

    不知是那一刀,砍中了他,等他再次醒来,人是在尸体堆里。

    五千人,站起来乌泱泱,可当尸体摞在一起的时候却並没有多大的山。

    涿州兵马追击蛮人而去,阎永錚从尸山血海里爬起来。

    沃野千里尽化焦土,豫州城空荡的犹如鬼城一般。

    他从城南走到背面城外,没有见过一个活人,到处都是被蛮人屠杀的百姓。

    他一步一个撑著受伤的身体,慢慢地从一天只能挪动五里地,到后来生吃树上的鸟,抓河里的鱼,一刻也不耽搁终於在一个月之后,他靠著两条腿走回了林楚楚的身边。

    林楚楚听完了之后,久久不严。

    她牵住他的手,十指紧扣,“錚哥,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阎永錚侧眸看著她,以往脸上养出来的肉只剩下了消瘦,阎永錚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楚楚经歷怎样刻骨的思念。

    “嗯,以后都不分开了。”

    不论什么情况。

    除非生与死。

    会试四月二十三放榜,可眼下家国如此,好像所有人的心都在战事上,已经没人去关心等了三年的状元郎是何人。

    清早梁致从母亲房里出来,路上遇见了同样一身素衣的赵安生,

    安阳王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这些从上河村出来,靠著林楚楚才有一线生机的人,却只能隔岸观火除了难过什么都做不了。

    四目相对,梁致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瞥见了他身后不远处那个即將临盆的女子。

    他们之间连心意都没有挑明过,又能说些什么呢。

    赵安生心神搅弄在一块,木木然地站在原地,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阿致……”

    不是长玥郡主,不是殿下。

    而是在乡村里,那个寻常日子里最长叫的称呼。

    小鈿外头看著二人,十五岁的她,不太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一见到高高在上的长玥郡会露出那么伤痛的表情。

    梁致抬眸与小鈿的对在一处。

    小鈿瑟缩了回去。

    指甲陷在掌心,却没感受到痛,梁致闭了闭眼抿唇道:“你该叫我殿下……”

    赵安生猛然一怔。

    等他再转过头的时候,廊下已没有了梁致的背影。

    皇家丧仪安阳王世子须得停灵七日,儘管天气越来越热,四月天却未降下半滴雨来。

    四月十四京城哀伤,皇帝亲自主持丧事,安阳王世子的遗体被送往太庙,待皇陵修建好再彻底安葬。

    一夕之间京城人人羡慕的安阳王妃,一身素镐地送走年轻有为的儿子。

    丧仪结束后,皇帝看了安阳王府地上来的摺子无声嘆气。

    “父皇,婶娘的意思……叔父年轻时候就说过要带婶娘回一趟娘家,见见楚家长辈。”太子道:“现在叔父病重,药石无灵,婶娘执意要带叔父去江南,我怕……”

    先帝子嗣稀少,一辈子就留了他和梁鸿晟兄弟俩。

    从他坐上龙椅开始,就在怀疑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弟弟会有二心,现在白髮人送黑髮人,侄子梁凤芜已死。

    梁鸿晟……

    那个满脸憨厚幼时总跟在他身后,叫大哥的少年郎,躺在那里就跟死了一样,连一句皇兄都叫不出来。

    儘管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说,不能放他离开,万一有诈……

    梁鸿乾还是心软了,他闭了闭眼是他们年轻时策马狂奔的模样。

    皇帝摆了摆手:“鸿晟给我守了一辈子江山,是时候让他自在。”他闭上眼睛阁下了所有的阴谋隔阂,“放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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