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小东西,越来越难哄了(1)
    “杀啊!”

    几万匈奴骑兵飞奔而下,很快就分散开来合拢成包围之势,向著山谷中的沈家军斥候营地衝杀过去。

    眾人只顾著衝杀,谁也没有注意脚下。

    嘶——

    马匹的嘶鸣伴著匈奴士兵的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原来,营地四周的山坡上,早已经事先挖出数处一米多深的壕沟。

    上面用木棍和青草做掩护,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发现。

    等到马匹一脚踏空,匈奴骑兵发现异样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冲在最前面的马匹,纷纷踏空摔入陷阱。

    陷阱里,削成尖刺的木排,成为最致命的利器。

    马落杀马。

    人落杀人。

    “吁——”

    “大家小心。”

    “后退,后退!”

    ……

    发现危险的匈奴骑兵们,慌乱地想要勒住马。

    马匹原本在急速狂奔中,哪里收得住。

    后面的骑兵不知道发生什么,还在急急地打马衝杀。

    人挤人、马撞马。

    不少骑兵被马甩到地上,又被后面的同伴踩踏。

    “哎哟!”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好一会儿,混乱的大军才安静下来。

    此时,冲在前面的骑兵已经死伤数千。

    巴鲁发现异样,忙著勒住马。

    “怎么回事?”

    “殿下。”一位冲在前面的先锋將,骑著马衝过来,“大营四周挖著许多壕沟,咱们的將士没有发现。”

    “该死。”巴鲁怒骂出声,“放慢速度,小心探路。”

    收到巴鲁的命令,匈奴骑兵重新集结成小队,一边探路一边前行。

    终於,小心地绕过坡地上的壕沟,来到大营外不远处。

    “將军。”一个亲卫副將,皱眉看看被清晨的雾气笼罩著的大营,“似乎……有点不对劲。”

    不用他提醒,巴鲁也感觉到了。

    太安静了。

    他们这么折腾,沈家军大营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不定有埋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巴鲁抬起左手,“备箭。”

    身后大兵齐齐取下弯弓,搭箭上弦。

    “射!”

    隨著巴鲁挥下右手,箭矢如雨点一般向著不远处的大营射过去。

    噗噗噗——

    箭矢射穿帐篷,靠在帐篷上的沈家军纷纷倒下。

    营地里,依旧是静悄悄的。

    没有人出来迎敌,没有人惨叫……

    別说人,连只鸟都没有。

    “会不会,他们提前得到消息,跑了?”副將道。

    巴鲁沉著脸,“进去看看。”

    匈奴大军很快就衝进大营。

    这才发现之前他们射倒的所谓“沈家军”,不过就是穿著沈家军军装的稻草人而已。

    整个营地只是外面留著一些帐篷,帐篷內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人去楼空。

    “殿下,大营里一个人都没有,外面那些全是稻草人。”一名亲卫皱眉將面前的一个假人踢倒,“现在怎么办?”

    不等巴鲁回答,草坡上突然响起急促的笛声。

    隨后,火箭就从四面八方射过来,落在大营的帐篷和稻草人上。

    帐篷四周提前就放好的乾草和木柴上,稻草人也都淋过牛油,遇到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瞬间,整个大营变成一片火海。

    只是在西南谷口处,留下一片缺口。

    马儿受惊,不少匈奴骑兵被火引燃,大营內顿时一片混乱。

    “有埋伏,快退!”

    知道上当,巴鲁厉声下令。

    匈奴士兵们慌乱地掉转马头,逃向那唯一的出口。

    两侧山谷高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为首一位是一位年轻小將,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骑坐在一匹白色骏马上,一身银甲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被关外的风沙吹拂多年,少年人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精致中透著英气。

    不是別人,正是沈家长子,被西北人称之为“马上银龙”的少年將军沈蕴川。

    接到父亲派人送来的消息后,沈蕴川立刻安排手下將士们转移。

    知道匈奴人可能会过来偷袭,他早就做好安排。

    山坡上挖下壕沟,设好陷阱。

    大营內布下假人,四周摆放好乾草,只等著匈奴人过来受死。

    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从一片火海中,唯一出口衝出来的匈奴大军,少年將军利落地挥下手掌。

    “射!”

    箭矢如雨点落下。

    此时的匈奴大军,早已经是人挤人、马挤马。

    慌乱中,还没有来得及举起盾牌。

    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沈家军,根本不需要瞄准,闭著眼睛都能射中人。

    一轮箭雨过去,便有无数敌军人马倒下。

    满意地看著倒下去的敌军,沈蕴川再次下令。

    “撤!”

    关外的斥候兵总数不过就是一万人。

    三千人负责在草原上查探敌情,五千人用於护送铁矿的运矿车队。

    跟著沈蕴川留下埋伏的,不过只有两千人而已。

    凭著这么少的人数,不伤一兵一卒,损伤匈奴將士数千。

    沈蕴川已经很满意这一战的结果。

    人数悬殊,硬拼不是明智的选择。

    杀一波就走,这原本就是他制订好的计划。

    等到匈奴骑兵反应过来,从营地里逃出来追到山上的时候。

    沈蕴川等人早已经跑远,只留下一些凌乱的蹄印。

    巴鲁坐在马背上,气的五官都扭曲成一团。

    “不敢和我正面战斗,他们肯定人数不多。给我追著马蹄印搜,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逃跑的方向。”

    几个副將答应一声,迅速带人四下搜寻。

    “殿下,这里发现敌军踪跡!”

    东南方向草地上,有人大声呼喊。

    巴鲁刚要回应。

    “殿下,这边也发现马蹄印。”

    西北方向,也有人高喊。

    “这边也有。”

    “还有这边。”

    ……

    四面八方的消息相继传来。

    沈蕴川早就將自己的两千人打散,化为几个百人小队。

    从不同地方向逃离,让巴鲁无法判断他到底有多少人。

    甚至为了迷惑追兵,眾人还故意在山坡上兜了几圈,匈奴人能搞清楚他们真正行踪才怪。

    损失五六千人马,连对方的马屁股都没看到,追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追。

    马背上的巴鲁简直要气疯。

    “沈蕴川,不將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转过身,他厉声下令。

    “把秦继业那个浑蛋给我带过来。”

    亲卫转身离开,片刻將秦继业和几个隨行一起带到巴鲁面前。

    刚刚的战斗,秦继业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站在山坡上的他早把一切看到眼里。

    知道现在的巴鲁正在气头上,秦继业忙著解释。

    “殿下,您听我解释啊……”

    “解释个屁,这分明就是你和沈家设下的圈套。”

    “是啊,殿下,事情明摆著,这个秦继业就是故意的。”

    ……

    连吃两个败仗,几个副將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失败,只管將责任推到秦继业身上。

    巴鲁原本就在气头上,被眾人火上浇油,更是怒火中烧。

    “给我杀,杀!”

    几个匈奴士兵衝过来,將秦继业和几个隨从一起按到地上。

    “殿下息怒啊!”秦继业嚇得脸白如纸,急急地抬起脸,“如果您杀了我,才是真的中了沈家的圈套啊!您想想,如果我是和沈家合谋,我为什么刚刚没有趁乱逃走,要留下来等您?您再给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可以帮殿下夺回铁矿。”

    “铁矿?”巴鲁冷哼,“铁矿在大鄴境內,你是想让我去送死吗?”

    “铁矿確实是在大鄴境內,但是现在是草原上的雨季,每年这个时候,雪江都会涨水,江上的桥不能使用,运送铁矿的队伍都会绕道走草原,然后再入关到西北。”秦继业急巴巴地抬起脸,“草原上最缺的可就是铁矿,要是您的骑兵有了铁盾、铁甲,还怕攻不破啸风关吗?”

    巴鲁將信將疑地眯起眼睛:“此话当真?”

    “千真万確,这些都是我听太子殿下亲口说的,我可以亲自给殿下带路。要是这次我再出错,殿下要杀要剐,继业绝无二话。”

    “殿下,您可別上他的当啊。”

    “是啊,殿下,不能再相信他。”

    ……

    几个副將纷纷阻止。

    看巴鲁態度有所鬆动,秦继业用力推开横在自己颈前的刀。

    跪行几步,凑到巴鲁面前,抓住他的衣袍。

    “殿下,您这一次出师不利,如果就这样无功而返,其他王子肯定会藉机针对殿下,殿下真的甘心吗?”

    这一句,当真是说到巴鲁心里。

    作为可汗长子,曾经的草原第一勇士,他一直是可汗的骄傲。

    也是所有草原人心目中,最有资格的可汗继承人。

    可是,之前出使大鄴,被岁岁的老虎咬掉一只右臂,国师格列也死在大鄴。

    父汗对他的宠爱,明显不像从前。

    原本对他一向忠诚的格列之女——草原神女乌雅对他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

    这一次,他主动申请带兵攻打啸风关,就是想要將功补过,將失去的顏面找回来。

    如果就这样回去,父汗对他一向是非常失望,他还有什么资格爭取未来的可汗之位?

    一把將秦继业从地上拉起来,巴鲁拧著眉注视著他的眼睛。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如果这一次再不成功,我亲手割下你的脑袋餵给鹰神。”

    “如果这一次我再出错,殿下隨便处置。”

    秦继业取出地图,认真指点给巴鲁。

    “殿下请看,这里就是铁矿,他们要绕行的地方就在这里,咱们就在路上埋击,可保万无一失。”

    巴鲁轻轻点头:“你来带路。”

    秦继业忙著跳上自己的马,带著眾人向西南方向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