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烧水的时候,许展翼和其他人准备好乾净的空鸽笼。
很快,几人就將药水煮好。
大家七手八脚地將药水盛出来,倒进木盆,將滚热的药水晾凉。
立刻衝过去,打开鸽笼,各自端著一碗药水,一只一只地抓过信鸽往鸽子嘴里灌药。
一千多只鸽子,一只一只喂,鸽子又不配合,自然快不了。
一时间,信鸽营里鸡飞狗跳,鸽毛乱飞。
“你们好笨呀!”
岁岁看得著急,迈著小短腿走过去。
蹲到装著药水的木盒边,捏过一只小木棍敲敲盆沿。
“小鸽子们,快过来吃药了。”
听到她的声音,那些还能活动的鸽子,纷纷从笼子里钻出来。
或飞或跑或走地凑到木盆边,伸著小脑袋主动去喝药水。
小傢伙旁边的药盆边,顿时围满鸽子。
长禄站在旁边,看著这些鸽子听话地主动过去喝药,一脸惊讶。
“沈將军,你们这信鸽训练得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听话?”
眾人:……
以前好像没发现,自家信鸽这么听话。
君潜当然最清楚,这可不是鸽子听话,而是岁岁的功劳。
事关岁岁的秘密,他看破不说破,抬手掩口轻咳一声,掩饰住唇角偷笑。
有岁岁帮忙,一千来只信鸽很快就餵完药。
原本就中毒轻的信鸽,最先活跃起来,纷纷到食盒边吃食。
中毒比较深,躺在笼子里的信鸽,精神状態也明显好转。
眼看著大部分信鸽都开始正常进食,许展翼別提多激动。
大步衝过来,男人弯下身,两只蒲扇似的大手,顺手一掐就將岁岁从地上抱起来。
“殿下,您这次可是立大功了,咱们信鸽营这一百口子脑袋全保住了。”
將小傢伙放到水车车辕上,许展翼大手一挥。
“愣著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给小殿下磕头谢恩。”
眾人纷纷跑过来,跟在许展翼身后,单膝跪到地上向岁岁磕头道谢。
“多谢小公主,救命之恩!”
信鸽生死,关係重大。
如果不是岁岁及时救下这些信鸽,沈怀瑾身为主將难辞其咎。
信鸽营这些人,更是一个也別想跑掉。
当兵的虽然是粗人,却也知道这个道理。
岁岁被他放在高处,想跳跳不下来。
看著眾人在面前跪成一片,急得小脸都红了。
“你们怎么全跪下来,快起来呀!”
“一惊一乍的,把小殿下嚇著怎么办?”
沈怀瑾瞪一眼眾人,將岁岁从石台上抱下来。
“这次小殿下確实是立下大功,待本侯回京,一定要上报皇上,给小殿下好好请功。传令,中午多做几个好菜,把咱们好吃的好玩的全给小殿下拿来。”
眾人重新回到大帐,伙头军很快就送上午饭。
岁岁是头一回到军营,看什么都新鲜。
吃完午饭,听到外面骑兵衝杀训练的声音,小傢伙哪里还坐得住,捏著点心就跑出去围观。
君潜向长禄招招手,示意他好好照看岁岁。
看左右没有外人,轻咳一声。
“侯爷,您遇到婉婉的时候,可见过她和別人在一起?”
“当时寧儿只有一个人。”沈怀瑾放下手中茶杯,“殿下为什么问这个?”
对方是婉婉的父亲,君潜当然不便当著他说婉婉的坏话。
“本王就是好奇,隨便问问。侯爷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凑巧了吧?”
“是啊,本侯当时也是不敢相信,竟然会到路上遇到寧儿。”
想起女儿走失这三年,沈怀瑾长嘆口气,语气中满是唏嘘。
“自从寧儿走失后,本侯和夫人找尽办法寻找,三年无果。有时候都怀疑,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寧儿了。幸好,老天怜我。”
“將军!”副將笑著走进来,“小殿下的虎鞍做好了,我们都害怕老虎不敢靠近,您去帮著试试?”
“好。”
沈怀瑾笑著站起身,大步走出帐外。
君潜和沈蕴文也起身跟出来,注视著走在前面的君潜,沈蕴文微微皱眉。
部下递上做好的虎鞍,沈怀瑾亲自动手,帮著岁岁將虎鞍安置好。
上等的黑色鹿皮,镶著漂亮的金色铆钉,造型简洁大气。
红色丝绸坐垫,塞著羽毛和的坐势,柔软舒服。
原本就一身霸气的山中巨虎,装上鞍子更添几分威武。
沈怀瑾將岁岁抱到虎鞍上坐下,帮著小傢伙的小脚踩好脚蹬。
耐心地弯著腰,手把手地教她小傢伙怎么用韁绳,怎么掌控老虎的方向。
“如果你想让小虎虎往哪边跑,就向哪边拉韁绳,要是想让它停下,就两手向下拉……”
小傢伙认真倾听,仔细记在心里。
“来,小殿下试一试。”
沈怀瑾起身退到旁边。
岁岁轻轻一磕老虎的肚子,大傢伙立刻放开速度,向前奔过去。
按照沈怀瑾指点的,小傢伙轻轻一拉韁绳,掉头又跑回来。
沈怀瑾亲自为她设计的虎鞍舒服又柔软,还可以保护她的腰腹,让骑乘也更加省力。
军中校场刚好適合练习,岁岁很快就掌握骑乘的要领,一点点地提高速度。
斑斕猛虎,快疾如风。
注意到马场上,士兵们练习骑术的障碍木墙。
岁岁刚刚看著骑兵术训练,也有些跃跃欲试,轻带韁绳將老虎对准木墙。
按照沈怀瑾指点的方法,两只小手握紧韁绳,猛地一提。
“小虎虎,跳!”
老虎后退几步,起跑,飞身跃起。
君潜等人都是看得心头一紧,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岁岁。”
“小心啊!”
……
沈怀瑾和一眾围观的將士们,也是齐齐捏了把汗。
在眾人担心的注视中,老虎利落地飞身而起,跳过木墙,背著岁岁稳稳地落在木墙对面。
虎背上,岁岁转过小脸向眾人一笑。
“岁岁也能跳木墙。”
“好!”
“厉害厉害!”
……
四周围观的將士们,齐齐为岁岁叫好。
一位步兵副將,只把岁岁当成是沈家找回来的四小姐,笑著打趣。
“侯爷,这就是咱们四小姐吧,果然是虎父无犬女,真厉害!”
注视著虎背上,又可爱又帅气的小傢伙,沈怀瑾轻轻摇头。
“本侯哪有这个福气,这位是安寧公主,人家是皇上的女儿。”
沈家世代为將,並不像一般世家那样,只让女儿家学习女红书画之类。
不论男女,只要喜欢,皆可习武骑射。
沈怀瑾远嫁给南楚王的妹妹沈怀瑜,就是一名女將,曾经与老侯爷都一起上过战场。
要是自家女儿有这样的勇气,沈怀瑾一定会把她培养成,大鄴最厉害的女將军。
可惜……
想到娇气到吃个药都要哄著的婉婉,沈怀瑾暗暗嘆了口气。
心下,不由得升起几分小妒嫉。
皇上可真是运气好,怎么就捡到这么一个好闺女。
一直到黄昏时分,確定信鸽里的信鸽们顺利解毒,君潜才与岁岁、沈蕴文等人一起告辞。
沈怀瑾到底是担心三人出事,亲自带上一队人马,將眾人护送到大相国寺外才离开。
清荷等人早候在寺门,看到岁岁跳下虎背,眾人忙著迎过来,將小傢伙接回去洗漱。
將马交给侍从,君潜迈上台阶要走。
“殿下。”沈蕴文追过来,拦住他,“你之前在大营里,向我父亲询问寧儿的事,到底是想问什么?”
提到婉婉,君潜顿时一肚子气。
“不关你的事。”
冷哼一声,他转身就走。
“寧儿是我妹妹,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沈蕴文急追几步,拉住他的胳膊。
“我知道,你母妃去世之后,你故意疏远我,就是担心我和你走得太近,皇上会为难我,我不怪你。难道……殿下真的不想要蕴文这个朋友了吗?”
注视沈蕴文拉在胳膊上的手掌片刻,君潜冷著脸將他甩开。
“就算本王告诉你,你也不会信。”
“你都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信?”
“那好……”君潜皱眉转过身,“本王觉得婉婉想害岁岁,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