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一出好戏
    后院中,陈恒昌被阵阵喧闹惊醒,他脸色阴沉的走出卧房,冷声问道:“怎么了?”

    “王爷,前院失火了!”一个太监忐忑的禀报道。

    陈恒昌已经看到前院升腾的火焰了。

    “失火?大雨天失火?”

    陈恒昌有种自己被愚弄的感觉。

    雨天不是不可能失火,可是绝对不会烧的这么大。

    这场大火怕是要把整个庆王府的前院都给烧起来了。

    “来人,去将诸位大人请来!”

    他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但是他不清楚这种不好的感觉来自什么地方。

    几个内侍闻言立即去叫人去了。

    而前院的大火还在燃烧。

    “王爷,不好了,大火朝着后院蔓延过来了!”有人跑来禀报道。

    陈恒昌已经看到了,他的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了。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大火,正常的大火在这样的雨天是绝对不会如此的旺盛。

    还不等陈恒昌有所回应,火场之中突然响起一道轰鸣的爆炸声。

    轰的一声,火场猛然炸开,无数火蛇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同时房屋、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

    爆炸来的太突然了,陈恒昌毫无防备之下被爆炸的冲击波差点给冲倒。

    几名内侍连忙扶着他,陈恒昌看着前方升腾的火焰,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火太恐怖了,都快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就在这时,林福安来了,他抓起陈恒昌就逃离了火场。

    然而等陈恒昌离开了自己的王府,他才赫然发现起火的地方不只有他的王府,城内城外都有大火在燃烧。

    “那是!”

    他看着城南方向的火光脸色大变。

    “粮仓失火了?”

    林福安一边拽着他来到了安全的位置,一边点点头,“嗯,整个粮仓都已经被火海淹没了!”

    “怎么会这样?”陈恒昌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那可是他千辛万苦积攒的粮草,是他杀戮了无数乡绅豪族才夺下的粮草,是他准备用来北伐的粮草。

    他现在不缺银钱,但是他也缺粮草。

    他养了数十万大军,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草。

    虽然他们的粮仓不止一处,但城南的粮仓是他们目前最大的粮仓。

    “不只是粮仓,还有兵甲库和府衙也都起火了!”林福安冷声说道。

    “有人提前在地下埋下了大量的火油,而且在放火前还洒下了很多火油!”

    陈恒昌有点懵了,在地下埋了火油,放火前还洒了很多火油?

    其他的地方也就罢了,可是他的王府和粮仓都有重兵把守,谁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点。

    这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也不是一两天能做成的。

    “是谁!”陈恒昌嘶哑的问道。

    林福安脸色同样是阴沉不定,他的目光在周围众人身上扫过。

    庆王府虽然不是新建的,但在陈恒昌入住前曾经重修过,城外的粮仓却是新建的。

    想要在地下埋入大量的火油,那就意味着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布置了。

    而今夜放火的人也不是几个人,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

    甚至有可能还需要值守王府和粮仓的将士帮忙。

    而负责值守王府和粮仓的将士大部分都是他们神阳教的教徒。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神阳教内部出了问题。

    一想到这,林福安都感到不寒而栗。

    此时神阳教的高层都来了,包含计非语、妃明月、王崇臻和凌不负四位神阳教的护法天王都在。

    计非语也在观察左右,他也在怀疑神阳教内部出现了问题。

    可是忽然他顿住了,厉声问道:“吕华呢?”

    众人这是才发现吕华居然不在这里。

    城内这么大动静,吕华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他们也派人去请了。

    可是到现在吕华还没有过来,那事情很明显了,这一切都是吕华做的。

    “该死,养不熟的白眼狼!”陈恒昌怒骂道。

    吕华背叛了他,这让他无比的愤怒。

    他自认为自己对待吕华还算器重,他是真心的想要笼络吕华的心。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给本王将那个白眼狼抓回来了!本王要将他千刀万剐!”

    此时吕华在哪呢?

    他在江宁府城的东城门楼上,正欣赏着那一片片燃起的大火。

    “哈哈,好戏才刚刚上演!希望不会让你们感到失望!”

    这场大戏他已经布置了很久,不过最初的时候他并不是为今日准备的,而埋下火油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他渗透神阳教也只是常规操作,要知道秘武卫最厉害的不是针对外部势力,而是对内进行监控。

    而神阳教在他眼中就是错漏百出的存在。

    隐藏在暗中的神阳教是无懈可击的,因为外人很难发现神阳教在哪。

    可是暴露在世人面前的神阳教就是错漏百出的存在。

    神阳教本身内部就不是一片和谐,甚至很多神阳教徒对神阳教就充满了怨念,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修炼变成一头随时都可能失去理智的凶兽。

    有些神阳教徒加入神阳教就是被逼迫的,而这些人就是神阳教最大的漏洞。

    吕华只要找到这个漏洞,那他就能将神阳教渗透成筛子。

    “大人,他们来了!”又是一道身影来到吕华的近前,禀报道。

    吕华没有任何迟疑,“走!”

    话音未落,他已经跳下了城楼,其上早就准备好的战马,在大雨中朝着东方飞驰而去。

    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林福安和计非语对吕华紧追不舍。

    他们没有骑马,他们直接在雨中飞掠,不过这种依靠自身轻功赶路的方式虽然快,但却不能持久。

    以林福安的修为,飞掠几十里没有问题,可再多就不行了。

    而计非语还不如林福安呢。

    不过他们·身后还有上百骑兵紧随。

    这是一场漫长的追击。

    吕华做的太过分了,愤怒的不只是陈恒昌,林福安和计非语同样是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即就把吕华大卸八块。

    只不过他们想要追上吕华他们也不容易,因为吕华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奔驰百里,吕华他们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战马继续向东逃窜。

    林福安和计非语虽然依旧紧追不舍,但是他们身下的战马已经开始疲惫了。

    不过吕华似乎在吊着他们,并没有一路逃窜,反而会时不时的停下来等着他们,让他们一直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即不让他们追上,又不让他们失去希望。

    就这样,前后两伙人一前一后奔驰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双方距离一直都保持着两三里的距离。

    天亮了,雨停了,林福安看着前方模糊的身影,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计非语勒紧缰绳停下来。

    此时他们身下的战马已经累得快不行了,鬃毛都被汗水打湿了,剧烈的喘息着,一副随时都可能累死过去的样子。

    林福安脸色阴沉,“我们上当了?”

    计非语一怔,“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福安也不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吕华就在前面的队伍之中。

    可问题就在这里。

    吕华为何会在前面的队伍里?

    如果吕华想要逃走,走水路不是更便利吗?为何要骑马逃窜?

    从江宁城乘船沿着松河一路顺流而下,虽然速度比骑马要慢,但却可以在短时间内隐瞒行踪。

    不用顺流入海,江南水系繁多,江河湖泊数不胜数,一艘船想要藏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

    反而是骑马多有不便,需要走桥,绕很多远路。

    别看这一夜他们奔行了两百多里,但实际上此时他们距离江宁城并不远,也就百余里而已。

    只是林福安此时才反应过来有些晚了。

    江宁城内,大火烧了一夜都没有灭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庆王府和城外的粮仓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城北的护城河中正有一艘艘小船驶离了江宁城。

    那些小船并不大,跟普通的渔船差不多大,长不过一丈而已,但是却足足有上百艘,每艘船上都有三口大箱子,两名船工。

    江宁城的护城河是连着松河的,而且北城门外就是一座码头,以前这座码头就是江宁城最繁华的区域,不过现在江南的富商乡绅遭到了灭顶之灾,商贸往来也就变得萧条无比,往日繁忙的码头如今已经十分冷清了。

    码头上虽然有值守的士卒,但是那些士卒却纷纷跳上了小船,划着船桨离开了码头。

    天光大亮,一夜未睡的陈恒昌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坐在一座庭院的厅堂中,脸色异常的难看。

    这座庭院是他的临时住所,原本是一个富商的府邸,那个富商的全家都被陈恒昌给杀干净了,所以这座庭院也就落入了陈恒昌的手中。

    像这样景致秀美,装饰华丽的庭院,陈恒昌手中有很多的,所以他并不缺住的地方。

    不过他的王府被烧掉了,还是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就在刚刚,他已经收到了今夜的损失,粮草八十万石,被烧毁的房屋多达千间,而且还都是王府、府衙之类的重要府邸内的房屋,普通民宅一间也没有被烧。

    这倒不是吕华还顾念贫苦百姓,只是贫苦百姓也住不到那些重要的府邸周围,那些府邸烧的再厉害,也烧不到普通的民宅。

    除了粮草和房屋之外,被烧毁的财物也有不少,金银之类的不破烧,可是珍贵的字画、玉器、首饰、药材等等,都被烧掉了很多,连王府前院的仓库被烧的一干二净,可想这次陈恒昌的损失有多大。

    然而,这还不是损失全部,吕华的目的可不只是放一把火,他准备了这么久,废了这么大的功法,甚至还不惜以身做饵,自然不是单纯的想戏耍陈恒昌他们。

    “王爷,王爷,不好了!”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厅堂外面传来,燕回春、凌不负、妃明月等人纷纷皱眉朝着门外看去。

    这一夜他们收到太多的坏消息了,现在听到这样的喊声,他们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了烦躁的心绪。

    很快一个官员跑进了厅堂,面色慌张的说道:“王爷,金银库被人盗了!”

    “什么?”陈恒昌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金银库,顾名思义就是存放金银的地方。

    “哪座金银库?”燕回春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城北的那座!”那官员说道。

    陈恒昌脸色涨红,眼眸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被盗走了多少?”

    官员一张脸庞煞白,“所有的金锭和银锭都不见了!”

    嘭的一声,他的话音刚落下,身体就如同炮弹般被轰出了厅堂。

    扑哧,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尔后重重的摔在外面的青石地面上,眼看着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这一拳是陈恒昌轰出去的,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怒极攻心。

    城北的金银库可是他们最重要的金银库,里面存放着大量的刚刚熔炼好的金锭和银锭,足足有一百万两黄金和三百万两。

    这次他们抄家抄到了很大一笔财富,如果将所有的财物全部换算成银子的话,要用数以亿计来形容。

    但问题是他们得到的大部分财物都不是金银,金银只占一小部分,大概有三千多万两的样子。

    其中黄金就只有一百多万两,而现在这一百多万两黄金全部被人偷走了。

    陈恒昌现在非常想杀人,杀吕华,杀那些背叛他的人。

    陈恒昌心中的愤怒就不用说了,先说说吕华是如何偷走那么多金银的。

    其实很简单。

    只要能拉拢一些金银库的守卫,一些北城门的将士,再加上一群神阳教的教徒,然后提前准备好船只就行了。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大火上时,他们大摇大摆的将一百万两黄金和三百万两白银给运走了。

    什么叫渗透成筛子,就是指着江宁城内到处都有吕华的人。

    其实吕华掌控的人手并不多,总共也不过千余人而已。

    可是这千余人足以让他将这江宁城闹个天翻地覆了。

    他又不是要跟陈恒昌拼杀,他的目的是制造混乱,然后趁机运走那些金银。

    两天之后,百余艘小船停靠在了南巢湖北岸,船上的人,已经进入了万山岭之中,至于船上的金银,吕华自然不会将那些金银运出江南。

    别看他能将这么多金银偷出江宁城,但是他却无法将这些金银运出江南。

    陈恒昌麾下的水师不成器,可是也能做到封锁松河,不然船只入海。

    至于陆运,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吕华根本没想着将那些金银运出江南。

    其实那些金银还在江宁府境内,就沉在了松河的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