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移交,刘小楼放下心理负担,问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我回乌龙山等消息,还是……”
两个执事道:“您别着急走,略等等……这两个家伙我们先审,之后可能还有一些事要向刘掌门核实。”
当然不可能让他走,这案子涉及人命,关系匪浅,须得时时沟通,退一步讲,万一这件事是刘小楼乱搞,那就得转过头审刘小楼了。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赵长老让刘小楼出首告发,他哪里会管这种闲事?就算要报仇,也是私下进行,哪里会跑上门来,难道不怕人家反诬吗?
所以虽然被卷了进来,刘小楼始终秉持中立态度,不偏不倚,没有偏向,完全从案件本回答:“您二位是行家,我不懂,您二位看着办。”
两个执事先将刘小楼引至山中一处房舍歇下,这才提着昏迷的秦良和贾怀离开,刘小楼追出去道:“左边秦良封的是气海,右边贾怀封的是两条少阳经,也都锁了涌泉穴。”
点了涌泉之后,不能乱点足少阳、足少阴经,容易把人给弄死,所以刘小楼赶紧提醒,别到时候人被弄死了怪到他头上来。
两个执事答应着离开,刘小楼就在屋子里坐等。片刻之后,有人进来给他送饭送菜,又叮嘱道:“刘掌门,这两日不要乱走,就在龙口亭山待着。”
刘小楼问:“我不下山,能在山里走动么?”
那人道:“最好就在这处房舍周围走动,不要离开十丈之外,这里是执法刑堂,有不少秘舍。”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刘小楼摇了摇头,问:“要禁我多久?”
那人道:“不是要拘禁刘掌门,就是希望不要闹出误会,等了解情况之后,自然会给刘掌门一个交代。刘掌门是为了伸冤而来,肯定也想把冤仇报了,是不是?”
刘小楼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老老实实呆着就是了。能问一下,会由谁主审么?”
那人道:“案子我不太清楚,您还是等一等吧。”
吃了早饭,刘小楼围着房舍绕了一圈,发现所在之处离山腰不远,到那边遥看对面,又发现了珍珑亭山,原来两座亭山离得很近,也不知周滂和周浚在不在那边?
正思索间,就有人来问:“刘掌门,周浚执事拜访您,是否相见?”
刘小楼惊讶问:“能见吗?”
那人道:“刘掌门不是罪囚,自然没有不可见之人。”
“那就请吧。”刘小楼连忙出门相迎。
周浚进来后,叹了口气问:“刘掌门,你这是何苦?”
刘小楼道:“整个过程你是了解的,原本只是想帮你查案,结果查到后来,我麾下弟兄死了,我如果不出面,将来怎么镇得住场面嘛。”
周浚道:“可你这么一查,把赵长老搁进去了。”
刘小楼反问:“玄铁的事,到底怎么个说法?你这里查了半天,怎么没后续了?”
周浚道:“怎么没有?只是不能跟你说。总之这件事很复杂,我们报给赵长老后,是赵长老亲自吩咐,让压下来不要再查了的。我们都消案了,谁想到又从你这里揪了出来。”
刘小楼明白了,心说话人家赵长老明面上不能再往下追究了,但暗地里可没放手,看来你老哥不是赵长老亲信啊咦?这件事以后,会不会我成了赵长老亲信呢?
却见周浚忽然压低声音,问:“刘掌门,你那边是接到什么信了吗?”
刘小楼顿时沉吟起来,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浚又道:“现在案子闹得很大,可能会由长老共议,我家十一叔说,若是你那边有什么苦衷,到时候他可以代为奔波。”
十一叔就是周雱,周家修为最高的金丹,辅助侯长老打理巡访事务,在青玉宗内算是这些年来仅次于景昭的后起之秀,刘小楼眼珠子转了起来,心说我到底该怎么说呢?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应了一句:“都听赵长老的。”
周浚思索片刻,忽然悟了,脸上神色十分精彩,忍不住笑道:“明白了,我去回复十一叔。”
刘小楼还是道了谢:“替我禀上周前辈,前辈维护之意,刘某铭记于心!”
到得傍晚,侯赢也来了,他带来了一桌酒菜,陪着刘小楼畅饮多时,其间没说别的,只说了一句:“刘掌门放心,我叔公说了,不论案子如何,保你无忧!”
刘小楼不知道这句话的后面意味着什么,是体现了侯长老在继续还那点筑基丹的情分,还是说侯长老已经看明白了,只是在顺水推舟做人情,但不管怎么说,都体现了他的呵护之情,收到这句话后,今晚就可以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了。
哎呀呀,可惜景师兄和东方师兄都见不着,否则就更放心了。
第二天依旧无事,刘小楼便打坐修行,一连三天,好似被人遗忘在了这里。直到第四天辰时,终于有个姓高的执事过来和刘小楼谈话,他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刘小楼追查江大头的原因,重点在三玄门和界首寨的关系,刘小楼作了回答,也把宗派簿展示出来。
见对方没有追问别的,刘小楼反过来打听:“是有人怀疑我状告赵士汲的动机吗?他们以为我要干什么?我又能干什么呢?我修为低,也没有长辈教导过我规矩,但我是乌龙山出来的,我们乌龙山人讲的是个义气,手下弟兄只要叫过我一声大哥,听从过我一句话,我就要替他们做主。我知道赵士汲的身份,不就是赵长老的亲侄儿么?我不怕,该告就得告,否则我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弟兄们?我相信赵长老也不是毫无原则护犊子的人,他是青玉宗长老,眼界必定极高、心胸必定宽广,赵士汲犯了事,我不相信赵长老会不管不顾”
“刘掌门,刘掌门,赵士汲不是杀人凶手”
“你这怎么说的?不对吧?我有人证物证”
“刘掌门,我们已经审出来了,杀了江大头的,正是贾怀本人,他已经招供了。在这一点上,刘掌门切切不可怀疑我执法堂的公正,我这么一说,您就明白了”
于是高执事把贾怀如何密谋此事,如何在事后灭口的详细经过一一告知,然后道:“秦良要害赵士汲,就找了贾怀出头,生怕赵士汲认出他来,所以通过江大头串联了王黑子下手,事后将此二人灭口。两人被杀的地方也招认了,我亲自去现场看过,虽然时隔一年,但化骨后留下的灵药痕迹还有留存,另外两人身上有件遗物被贾怀收藏了,我们也确认了。”
“收藏?”
“贾怀有这个喜好。”
“贼子!”
“此人确实有点不堪”
“那宗门怎么处置贾怀和秦良?”
“贾怀处死,贾氏赔偿你三玄门灵石五十块。”
“秦良呢?”
“秦良涉谋害赵士汲一案,另行处置。”
“是我错怪赵士汲了,我当向他道歉。”
“这个由刘掌门自定就好。”
刘小楼又在龙口亭山等了两天,拿到了贾氏赔偿的灵石,并亲眼旁观了贾怀被斩一幕,这才辞别君山。
侯赢、周浚、周滂、赵东等都下山送行,刘小楼很是惊讶:“诸位老兄怎敢如此?”
侯赢笑问:“为何不敢?”
刘小楼见四下再无旁人,低声道:“我这次怕是把薛长老得罪惨了,诸位老兄”
侯赢道:“放心吧小楼,薛长老没有放在心上,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被瞒在鼓里,鲁长老原本还踌躇不决,是薛长老主动帮忙,案子才查得那么快。”
周浚道:“还有薛夫人那边,薛长老也主动向赵长老要了休书,把薛夫人接回笔架山庄了。”
刘小楼叹服:“无怪青玉宗有今日气象,诸位长老皆贤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