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虎听到百姓的话,心中先是震惊,进而就变成了欣慰与高兴,这一刻他想起了他跟自己九四哥的一段对话。
那时正是陈解大力发展黄州府的时候,自掏腰包给黄州府百姓建房子,搞城市规划,让老百姓的日子更好一些。
陈小虎就很不解:为何要花这么多钱,让老百姓得到这么多实惠呢?
陈解道:为政者,首先要以民为主,这可不是一句空话,当政者是少不了百姓支持的,只有把百姓的利益跟自己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这个政权才是最牢固的。
我给老百姓修房子,给他们建商铺,帮他们修水库,扩农田,招收他们进入工厂上班,给他们制造就业机会,这看起来好像是我吃了亏,其实并不然。
给他们修房子,是让整个黄州府经商环境更好一些,基础设施好一些。
建商铺是为了繁荣经济,经济好了,黄州府的税收才能上来。
修水库,扩农田,这些都是为了帮他们赚钱,咱们也能收获粮食,从而好好发展。
让他们上工厂上班,咱们可以制造商品卖钱,他们也能得到金钱,提升购买力,整个黄州府的经济就更加繁荣,这就是经济学。
而咱们给了百姓这样的好日子,百姓就会心向咱们,如果有一天有外敌来入侵咱们,他们会第一站出来维护咱们,因为动了咱们就是动了他们的利益。
没有任何人会愿意看到自己利益受损的。
你看吧,如果有一日黄州府真的遇到生死危机,这些百姓会做出他们的选择的。
小虎想着,看着眼前这些争着抢着要去当兵,要去捍卫自己的利益,捍卫黄州府的百姓,这一刻他真的很想飞快的跑去跟陈解说:“九四哥,你说的那一幕发生了,他真的发生了!”
小虎憨憨的笑了,果然一切都如九四哥所说的那样,真是分毫不差啊。
可惜,九四哥不在,若是他在肯定也会很开心看到这一幕的。
陈小虎这样想着,赵雅却知道这样下去,事情就真的搞大了,于是立刻道:“乡亲们!”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目前我黄州府还有军队在,还没有到了那般生死存亡之际,等到将来敌人真的杀到的时候,再请诸位父老守卫黄州府即可。”
“另外李老,你们的房子,拆了,就一定会按照两倍的赔偿款赔偿的,这一点大家必须记着。”
“这是城主定下的规矩,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家好意心领了,但是钱必须要赔!”
听了这话,李老他们立刻道:“啊,这钱我们不能要啊,城主对我们这般好,我们要是还要钱,那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吗?”
“不不,李老,这钱你们必须收着,你们要是不收,这房子我们可就不拆了!”
“啊,这?”
李老被赵雅几句话就定在了那里,进退两难,最后一咬牙道:“罢了,就听三夫人的,这钱我们就愧领了。”
赵雅道:“不不,不愧领,不愧领,这钱就应该是你们的。”
“您这般说我们还真的不好意思了,这样,三夫人您看,既然你给了两倍的价钱,我们也有为城主分忧的想法,要不,我们组织人把这些钻石瓦块都运过来吧,省的你们士兵来回奔跑,还要分兵搬用。”
李老再次提出一个想法。
赵雅闻言一愣,紧跟着道:“也好,也好,如此就辛苦诸位了,我代城主谢过诸位!”
赵雅这时一躬到底,看着赵雅这个样子,在场的百姓都道:“不算什么,我们有的是力气。”
“对我们有的是力气,能帮助城主与三夫人,是我们的荣幸。”
百姓们这时兴致高涨啊,三夫人竟然向他们行礼,他们岂能不明白这代表着怎样含义啊。
三夫人那是什么身份啊。
她不单是城主的夫人,她更是大乾的郡主,威震江南的汝阳王的女儿。
而他们一群泥腿子,哪能担得起三夫人这重重一礼啊。
这样想着,众人立刻还礼,紧跟着都铆足了劲,准备给守城士兵准备砖头瓦块充当滚木礌石。
看着赵雅如此,黄婉儿吃醋的对苏云锦道:“不知道她才是大夫人呢。”
苏云锦听出了黄婉儿那浅浅的挑拨离间之语,只是笑道:“雅雅妹妹做的很好。”
“还好,人家百姓都说了不要赔偿了,这沿街数百间房屋,每个房屋都按照两倍的价格赔偿,这要多少钱啊,也不知道给夫君省些钱。”
苏云锦听了这话道:“婉儿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钱可省不得。”
听了这话,黄婉儿皱眉道:“为何,还有省钱的不是?”
苏云锦道:“你可听过子贡赎人的故事?”
“子贡?谁是子贡?”
黄婉儿一脸懵逼。
苏云锦道:“子贡是孔老夫子的一个徒弟,他家底殷实,好行善事,当时春秋时期,诸国乱战,导致大量的人口贩卖,而鲁国就有大量的人流落在外当做奴隶。”
“于是当时鲁国就规定,赎回在外为奴的鲁国人可以获得国家奖励,子贡在外赎人之后,拒绝领国家赏金,被当时的人夸奖,视为开模。”
“于是他沾沾自喜的去找孔子,却被控制批评!”
“啊,这还要被批评?做好事不求回报,这还有错?”
黄婉儿不解的看着苏云锦,苏云锦道:“因为他拔高了道德标准,问你一个事情,假如你是当时鲁国人,子贡赎人不要赎金,被纷纷传送,你这时在外遇到了一个鲁国奴隶,按理来说,你是想救的,毕竟回国不单能够把救人钱给报了,还能给点赏金。”
“可是现在由于子贡的行为,导致人们觉得救回奴隶,反过来还要国家钱的人,不是真心救人,是伪君子,乃是小人行径。”
“你还会救人吗?”
苏云锦问黄婉儿,黄婉儿听了这话想了想道:“应该不会了,这救人还惹了一身骚,谁还救人啊。”
苏云锦道;“就是这个道理啊,若是没有子贡赎人不要赎金的行为,就不会把这件事道德标准拔高到无私,这个地步,那么鲁国人再去赎人就不会有道德包袱。”
“我本来就不富裕,为了救个人还要搭一大笔钱进去,那谁还会做好人呢?”
“这种行为无形之中,就提高了好人的标准,让很多想做好人的人,做不了好人,那就是最大的损失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给订好规矩,让大家都能接受,那么大家都是好人了!”
听了此话,黄婉儿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苏云锦道:“若是雅雅妹妹答应了老李头的要求,那么其余人家可能不说什么,可是蒙受这么大的损失,他们是肯定不肯的,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虽然不说,可是心里却很不开心,从此导致民心不稳,这就是大错特错了。”
“这也是为何夫君强调,一切事情都要按照规矩来办的原因,咱们黄州府不差银钱,不必要为了些许银钱,坏了规矩。”
听了苏云锦的话,黄婉儿道:“云锦妹子,还是你知道的多啊,不像我没读过什么正经书,连子贡赎人都不知道。”
苏云锦道:“婉儿姐姐喜欢佛法,可能不喜欢这些儒家的东西,我前些日子还看见婉儿姐姐在看佛经呢。”
黄婉儿闻言呵呵笑道:“不,不一样,不一样的。”
她可没办法告诉苏云锦她看的佛经正不正经。
这般想着黄婉儿道:“行了,这里看来咱们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咱们抓紧时间熬粥吧,让战士们喝点热乎的。”
听了这话,立刻众人七手八脚的开始支撑起了柴火锅,开始熬粥。
赵雅看了一眼她们,紧跟着立刻跟小虎上了城墙,那边还有敌人要处理呢。
“倪大哥没事吧?”
赵雅与陈小虎上了城墙看着满脸严肃的倪文俊道:“倪大哥,如何?”
倪文俊这时面色凝重道:“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在排练什么阵型啊。”
陈小虎这时看去道:“是吗?”
赵雅这时也看过去道:“三四三,九宫八卦,七曜无扬,大阵排开,犹如虎入羊群,这是—五虎群羊阵!”
赵雅一下子就看明白了眼前阵法的虚实,不愧是看过岳飞武穆遗书的女人。
听了这话,倪文俊与陈小虎也都眉头一皱道:“五虎群羊阵?”
赵雅道:“没错,是五虎群羊阵,此阵一共有五个阵门,合并起来,威力惊人,这在武穆遗书之中有所记载!”
听了这话,倪文俊与陈小虎倒吸一口冷气道:“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
赵雅道:“不管他们如何,咱们要稳住不变,先看看再说,这大阵布置需要一点时间,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
听了这话陈小虎道:“咱们的三才阵能抗住吗?”
赵雅闻言道:“三才阵,乃是十大阵法之中发挥最稳定的,而且这其中我还藏了基础变化,应该可以的,最起码不会败得太快!”
陈小虎闻言道:“那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求不得十全十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这话,陈小虎看着倪文俊道:“倪大哥,你说呢?”
倪文俊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的,敌人再强又能如何!”
“我倪文俊何惧一战!”
倪文俊说的是豪气干云天,陈小虎闻言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咱们阵反正布置的差不多了,让兄弟们休息一下,以逸待劳。”
陈小虎也看开了,不过一战,又有何惧!
……
此时黄州城外,讨贼大军的大帐之前。
徐寿辉,赵普胜很恭敬的站在一个五短身材的老人,这老人身穿一件八卦道袍,脑袋上的头发随意用一根火红色的玉簪子插了个牛心发攥,身后背了一把生锈的铁剑。
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可是却没有人敢小觑此人,因为此人之实力远超常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岳剑派之一的泰山派的隐世老祖,号称铁剑先生的天门道长!
乃是泰山派上,上一任掌门,就连很多泰山派的弟子都感觉这位老掌门已经仙逝很多年了,哪曾想,就在不久之前,也就是朝廷刚派孛罗南下攻打黄州府,却被汝阳王拦住,然后二王相争之时,这位泰山派的师祖回来了。
而且一出山就强行整合五岳剑派,之后就听说了,当初在魔教光明顶的时候,他们五岳剑派被黄州府的陈九四好一顿收拾啊。
于是这位铁剑先生,悍然宣布,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他们这些老人家只是老了,不愿意露面,不是死了,他竟然敢如此欺他五岳剑派,不答应,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就在这样的铁剑先生安排人跟与陈九四有仇的徐寿辉联系。
徐寿辉也是早就有干掉陈九四独霸黄州府的想法了,黄州府的富饶他不止一次听手下探哨禀告过,那真是眼馋死他了。
他想要得到黄州府的信,那是蠢蠢欲动,外加彭莹玉,彭和尚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了,竟然现在不舔他了,竟然不在乎他了,开始频频跟黄州府的陈九四交往,这时间一长,徐寿辉就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那想弄死陈九四的心就更强了。
正因为如此多的原因加在一起,最后就有了他徐寿辉下定决心干掉陈解的行为。
用赵普胜的话来说,再让陈九四跟我师父待在一起一段时间,说不定师父就能起了废帝之心,到时候你徐寿辉就什么也不是了。
一方面是威胁自己的皇位,有可能把自己变得什么也不是了,一方面是搏一把,然后失败了可能什么也不是,但是成功了,那彭和尚就没得选,只能让自己继续当这个皇帝,自己就能夺回彭和尚的心,这何乐而不为呢?
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些,徐寿辉决定拼一把,赢了继续当自己的天元皇帝,输了,那就一无所有,总比什么也不做,看着自己一无所有的强啊!
有了这个想法,徐寿辉就跟赵普胜联合出兵,趁着黄州府焦头烂额,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且他们也探知消息,陈九四不在黄州府,等到他们占了黄州府,说不定陈九四还没回来,其实就算回来又能如何,他们可是有铁剑先生的。
这些老怪物终于也忍不住出山了。
听赵普胜说,这些老怪物实力都很强,隐居的时候,都是熔神境以上,很多都是熔神二三转,甚是三四转,以及更强。
而这些熔神境之所以躲起来,一共有两个原因。
第一就是当年张三丰的甲子荡魔给杀怕了,那当时真的,什么熔神境几转的,在三丰真人的剑下不过一亡魂而已。
就算是熔神四转的强者,张真人当时也杀了三个,吓得这些熔神四转直接跑到山林里面不敢出来。
他们隐居之后,拜火教三尊这些人才陆续的出来,有了自己的名号,然后才有好事者排了一个什么天榜强者。
其实这都是这些人吓得躲起来之后,才有的产物,前后加起来不过三十年不到而已。
而且除了三丰真人之外,熔神境之后的武者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互相猎杀,因为熔神境武者想要提升,必不可免的就需要道果。
而天地道果那么紧张,想要一个野生的道果多困难啊,于是他们就喜欢猎杀露头的熔神境武者,因此很多老怪物在察觉情况不好,立刻躲起来。
让其他人找不到他们,自然就安全了。
这其实就像是一个黑暗深林法则,只要是熔神一转以上,融合了一个道果的武者,那就算是进入牌桌了,谁要是露头,很可能就会被秒,因此这些老怪纷纷躲起来。
而没躲起来的,也就是天榜上的这些,那都是有背景的,是其他人不敢随意猎杀的。
比如第十名汝阳王,第八名李思齐,第四名孛罗帖木儿,那都是朝廷一系的,谁敢杀他们,要知道他们背后站的可是陆地神仙活佛八思巴,猎杀他们,你活腻歪了吧?
然后就是第九名方国珍,第七名刘福通,第六名彭莹玉,以及第二名韩山童,这都是拜火教一系的,拜火教一系,同气连枝,谁要是受了欺负,立刻会群而攻之,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个当时差一点就熔神五转的韩山童,谁敢猎杀他们,那可就是捅了捅了马蜂窝了。
在之后就是少林的门面,枯渡禅师,对于少林,这个门派第一,他本身就是一个经常藏着老怪的地方,第二就是其跟武当关系模拟,当年张真人也是出身少林,谁面子不给,你不给张真人三份薄面。
外加枯渡也不是个花瓶,其实力也是简单的惊人,达到了熔神四转的门槛,杀他?
你也要有这实力啊。
因此枯渡并不怕。
在就只剩下一位,那就是天下第三,袁三甲,这位精通卦数,六丁六甲阴阳之术,想杀他,想找到他再说吧,外加其实力也是熔神四转,所以杀他也不现实。
最后,就是绝顶的那两位了,两位陆地神仙,呵呵,他们不杀别人,就是别人烧高香了,你还敢研究他们俩人?
所以藏进深山的一般要么是小门小派的野生高手,比如当年被张真人吓得躲进深山的那几位熔神四转。
再就是如铁剑先生这种,虽然五岳剑派也算是有名的门派,可是跟人家朝廷系的,跟拜火教体系的比起来,他们只能算是孤家寡人,而且他们实力也不高,一般都是熔炉二三转的境界,这种境界在外面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很容易被其他老怪物当成猎物狩猎,因此就他们这样的最喜欢藏起来,甚至会搞出一些假死的情报,比如这位铁剑先生,按道理来说,三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墓碑还在泰山祖坟上立着呢。
可是现在就这样孤零零的诈尸了,其实也不用这样感到不可思议,毕竟,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不想成为别人的猎物,要么你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护得住你。
要么你就苟一点,躲起来,这样就没人会拿你怎样。
而且也不是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若是运气好,赶到天下动荡之时,日月颠倒,天机乍现,就可以出来赌赌运气,也许就能成为那个幸运儿呢?
就如曾经的张三丰……
好吧,这个例子并不恰当,可是真的很多人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张三丰的,毕竟张三丰就是接着上一次大劫,破劫而出成就了如今的陆地神仙境。
而且还有一些老怪物,也有上个时代的故人,他们也都是赶上了上个时代的战乱,最后有了长足的长进。
因此如今天垂异象,日月失轨,贪狼遮蔽紫微星宫,帝星不稳,明显就是大乱之象,也是他们的一个机会!
这时铁剑先生背手站在大营之外,看着外面士兵笨拙的演练着,他刚传下去的五虎群羊阵。
“各位看我这五虎群羊阵如何?”
铁剑先生看着大阵开口问道,听了这话一旁的赵普胜立刻道:“此阵气势如虹,由五派高手为阵眼,真乃奇阵也,有此大阵何愁不能破这小小的黄州府!”
“呵呵……”
听了这话,铁剑先生呵呵一笑,很满意赵普胜的马匹。
这时徐寿辉也开口道:“此等大阵,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只有铁剑先生这等世外高人,才能会如此奇阵吧?”
铁剑先生听了这话道:“哎,这话可不能这般说,这阵法可不是我创造的,乃是宋时遗留下来的,我只是给他发言广大而已。”
“那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如此大阵,真乃神乎其神之法也,想必这黄州府,必然可以一战而胜之!”
闻听此言,铁剑先生哈哈笑道:“哈哈……还是皇帝陛下会说话啊。”
铁剑先生说着,紧跟着开口道:“再演练半个时辰,就开战吧,时辰也不早了,本座今晚要在黄州府休息!”